这龙王派来的接头人，似乎对徐老的身份，压根就不那么尊重。
但徐老伪装的样子也比我想象中要好，他语气平淡道:“那姓王的小子招数太多，这趟我亲自入局，险些翻车害己，你以为此事那么简单？”
“龙王想除掉的人，我就没听过有几个简单的！85年的雷老虎，千禧年的洗米仔……”
那女人冷哼道:“龙王做事，需要你质疑？别同我讲废话，回报你的结果。”
徐老沉默几秒，并未说话。
我脸色紧绷，这个时候如果他不配合，或者给对面这个接头人相应的暗示，那么打草蛇惊，暗度陈仓，必然是轻松至极。
好在。
徐老并没这么做。
他淡淡说道:“人，已经解决了，鼎，我也拿回来了。”
“没出什么意外。”
“你要是想听具体经过，没这个必要，浪费时间。”
那女人听了便道:“东西在哪？人头在哪？通通拿给我，我好回去交差。”
关键来了。
我老早就猜到，龙王大概率会让接头人直接要走东西。
既不用出面，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闪失。
而反观徐老，如果想拒绝，必须得想一个万全的理由出来，才能不被怀疑。
我静静听着，果然下一秒，徐老就给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语气压低，加重道:“这次过后，我要退休了，我跟龙王之间，要好好说道说道。”
“这么些年来，我兢兢业业为他做事，甘愿当他的棋子，做了那么多背叛国家的事，他也该知足了！”
“这一次叫我去杀一个无辜之人，下一次，会不会让我去杀政客，去杀名将？”
“我这把老骨头，早就生锈了，经不起这么用了。”
“还剩下几年的光景，我也想停一停，陪我女儿在国外过上几年，弥补弥补她童年缺失的遗憾。”
合情合理。
不愧是徐老。
即便通过声音我们分辨不出此话真假，但这就是关键之处，徐老确确实实没年岁大了，想退休，想享福，那是人之常情。
你龙王到底也是同辈之人，难道不懂这一点？
那接头的女人听了这话后，语气变得有些难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做什么事，干什么活，龙王难不成没有给你相应的回报？”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哪个不是他作为奖赏丢给你的？”
“你在国外的女儿，国内的名声、地位，全都是他一手捏造！”
“这些还不知足？”
徐老回应道:“你说的不错，龙王的确从未亏待过任何人。”
“但这跟我想退休有何关系？我为他做事，无非就是交易，不是把整条命都卖给他，不是在跟西方的恶魔签订契约！”
那女人还想反驳:“你！”
徐老怒声打断:“你给我住嘴！看你样子，也不过是个接头人，论年岁，论辈分，论同龙王的交情，你哪点比得上我，用得着你在这里教我做事？”
“我命令你给我联系龙王，一字一句告诉他。”
“这么些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若想要巽土之鼎，想要那小子的项上人头，便来见我一面，好好将此事了断！”
“我同他两不相欠，国内的一切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一条能安稳过完余生的活路！”
听到这，我大抵明白，徐老恐怕打从一开始以身入局的时候，就笃定了要退休的事情，否则的话不至于讲的如此激动。
那女人没了声音，看样子应该是在思考，最终她问出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得罪龙王？而其中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在你们这些小辈眼里，龙王是要尊敬之人，但我与他早就认识了多年，需要说这些？”
徐老当即便冷笑道:“退一万步讲，不就是狗急跳墙，兔急咬人？”
“我就不会了？”
软话，硬话，说的一干二净。
徐老在这方面，确实没毛病！
大概等了一分钟左右，那个女的便开口说道:“你的想法，我会告诉给龙王，就这样。”
成了？
我们脸色一喜。
本以为，要靠我的猜测才能起到试探龙王，逼他出马。
但现在看来，似乎光靠徐老自己，就搞定了这件事情。
可我没想到的是，才刚高兴没半分钟，就听见了一道铃响。
似乎是那个女人的电话铃，她语气当场就紧绷起来:“喂？老大，是，是我，我在徐老旁边。”
“对……什么？您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失败？您是说徐老失败了？压根就没有完成你所交代的事情？”
“……好，我明白了，我让他跟你说。”
这话一出。
我完全能够想象到。
电话那边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徐老恐怕当场就已经冒出了冷汗，表情多半和现在的我们一样，身躯紧绷，面露不敢置信！
这，是为什么？
他龙王是如何知道，徐老失败一事？
有人通风报信？
还是说，光靠猜测就知道了？
如果是后者，这就太恐怖了。
风水术即便带一点六爻八卦，周易五行在内，恐怕也无法做到预测未来！
莫离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或许……是因为我们破了关押陈秋华父女的风水阵，才导致被察觉。”
我微眯起眼，的确有这个可能。
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就干脆想想该如何应对更重要。
电话那边。
才是我们要关注的。
徐老接过了电话，语气带着一些微颤，我听得出来，那是对龙王的忌惮，以及长久以来的恐惧。
“……是，我失败了，王黎的反手太多。”
“没错，他放我出来，是为了让你出面。”
“我没有别的选择，命在他手里。”
“什么？答应他？这……”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但我希望你答应我，等我办完这件事，你要给我一条活路，我要一个合法身份，去西方陪我女儿度过余生。”
“好……”
电话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我脸色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不是因为徐老的反应和不知真假的反水，而是因为龙王甚至连我们试图用徐老钓他出来这一点都知道了！
这人到底神到了什么地步？
我甚至一时间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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