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知道张远要干什么。
……这家伙变了，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自己都承认自己刚刚提议的变革，有些荒谬，看节奏是要认怂了。
一想到张远居然认怂了。
所有文武百官都内心震惊。
坐在龙椅上的女帝也是神情古怪。
心中暗想。
“怎么回事，这就放弃了。”
张远这时候继续说道。
“提出科举制的人，不但荒谬，此人更是无才无学之辈。”
“不配站立于朝堂之上，吴东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张远就把目光锁定在吴东海身上。
女帝一愣。
“这是在骂朕吗？”
吴东海也是一愣，但撇撇嘴，眼中有些不屑道。
“国师大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下官可什么都没说。”
众位百官之中，心中最为惊骇的要数庞太师。
他可是和张远硬面刚过的人，知道这滚刀肉的厉害。
怎么会这么容易认输？
你以前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呢？怎么不见了？
张远看见吴东海这神情，点了点头。
“我非常赞同，吴尚书的观点，提出科举制之人，不但是胸无大志，才疏学浅，可见其，品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龙椅上的女帝脸色阴沉似水，一双粉拳紧紧握住。
心中暗叫。
“张远，你是在找死吗？”
她知道这个提议很难通过。
但即便通不过。张远，你也不应该骂朕吧？
这科举制可是女帝率先提出来的。
可这张远明显就是在指桑骂槐。
吴东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阴阳怪气的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黄文宇，龙千秋俩老头这时候也搞不懂张远要搞什么鬼。
你这就认输啦，投降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脸疼不疼？
张远此刻却笑容一收，继续说道。
“可是，提出科举制的这个人。”
张远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也就是我……张远。也是察举制出来的官啊。”
在场所有官员都是一愣，还以为这小子打算放弃。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张远见吴东海已经陷入自己话语中的陷阱之中，继续发难道。
“我张远无才无德，更无品行，却占了国师之位。”
“可笑，竟然还在大殿之上，夸夸其谈，要实行科举兴国这种荒谬的言论……你们说可不可笑。”
张远将目光锁定了吴东海。
此刻的吴东海神情古怪，脸色都憋的通红。
“你……”
他做梦都没想到，张远竟然用自己来反驳自己，太卑鄙啦。
张远心中就是一阵好笑。
看了看在场众人脸上精彩的表现，怎么样？没想到吧？
只要我够卑鄙，你们就没有我卑鄙。
只要我够无耻，你们就没有我无耻。
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庞世杰此刻脸色那也是一抽一抽的。
张远这招，用自己来反驳自己，还真是没法解。
大殿之上，群臣个个脸色古怪。
冯老立于女帝旁边，心中为张远竖了一大拇指。
“还是你这小子有办法？要论不要脸，杂家果然比不得你，够无耻，够赖皮。”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女帝，脸上也终于挂上了一丝浅笑。
心中对张远，那是大为赞扬。
张远，这招确实高。
三言两语，就把所有反对的人堵的哑口无言。
张远的目光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每一个和张远对视的人都是神情愤怒，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女帝见机会出现，赶忙抓住时机说道。
“看来，察举制确实有些不足之处……”
吴东海见女帝有要答应的势头，赶忙和其他官员使了使眼色。
而后第一个跪在女帝前面。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还请陛下三思。”
而后一个一个的官员纷纷站出。
直到最后，所有朝堂的文武大臣全都纷纷跪地。
“请陛下三思……。”
……
就连三公大佬也跪地谏言。
“请陛下三思。”
张远一看，这群老登，竟然还死命坚持。
而后，用目光看了看女帝。
此刻，女帝的脸色凝重的都能滴出水来。
看来这群老登，已经学精了呀。
不和自己硬面刚，就只求女帝三思。
张远看了看在场众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
心想，看样子今天要想通过这个提案，非得拿出绝活来不可。
就连女帝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看见张远。
走到了台阶的旁边，一屁股坐下，神情有些悲凉。
语气更是显得无比的悲愤。
是在与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话的节奏不疾不徐，却又铿锵有力。
“大家都好好看看自己，你们哪一个不是金玉其外，衣冠楚楚。”
“哪一个，不是国之柱石，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国之重臣。”
“可是，你们其中已经有人烂了，我的心也要碎了。”
“江国江山社稷已历十七世，如今，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我也是痛心疾首，我有愧于国家，有愧于祖宗，有愧于天下。”
“我恨不得让陛下立刻罢了我的官职，从此躬耕田野。”
此刻，所有跪地的官员齐齐抬头看着张远。
在那里犹如疯子一般，自说自话，却没有一个人打扰。
百官寂静，奉天殿上只有张远一人的自言自语。
张远此时的声调也慢慢高亢。
缓缓站起身，用手指指着在场所有官员。
“还有你们，虽然一个个，冠冕堂皇立于大殿之上。”
“但我知道，你们当中已经有人腐败了，我劝你们一句。”
“有时间，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到拾到。”
“在场所有的官员，有的心中一咯噔，有的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张远，脸上那是有些苍白。
张远则不管他们，继续自己的表演。
此刻的张远目光有些悠远，仿佛思绪已经跳脱到了很久以前。
“想我刚入士为官之时，以为最大的危险，是饥饿。后来我开荒农耕，百姓也算有口饭吃啦。
我又以为，最大的危险是土匪。
我就亲自带人，把县内所有土匪窝，都给缴了。
刚缴完土匪，严寒又成了老百姓最大的心头大患。
我怕老百姓们被活活冻死，又带领百姓，织衣纺线。
我现在是越来越清楚啦，天下百姓的心头之患。
“不在外面。而是在朝廷。”
张远此刻神情激动，越说越有感觉，用手指了指奉天殿的地板。
耳旁也似乎隐隐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就是在这奉天殿，就是在文武百官当中。
咱们这烂一点，大江国就烂一片啊？你们要是全烂了。
全国各地都会揭竿而起，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所有文武百官双眼看着张远，神色骇然。
就连女帝美目圆睁，死死盯住张远的背影。
冯老更是嘴巴微微张开，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张远此刻的声调急转直下。
有些悠远，不再那么高昂，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
“好好想想吧，周齐两国联军，踏破关口，杀害我江国百姓，这才几天呢……忘了。
“那些冤魂，正用一双双血红的双眼盯着我们呢，等着我们给他们报仇。”
“如果我们不够强大，不思进取，因循守旧。
“一旦我江国，稍有动乱，周边列强，他们就会如饿狼闻见鲜血一样。”
“扑上来，把我们在场所有人全部撕成碎片。”
张远一口气把这一段经典台词说完。
最后，双手靠背，45度仰面朝天，目光看向大殿之外，眼光似乎看见了星辰大海。
他的身影在晨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