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个村的，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这孩子基本不出门，不是本村的人，知道的少。
他叫狗蛋，是村头梁家的孙子。
他们一家子脾性古怪，不爱跟村里人来往，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没了。他爹在部队当、兵，几年没回来。
狗蛋生下来到现在，还没见过他。”
“我们是在后山杂草坑里捡到他的。”
“肯定是看孩子生病，不想出钱给他治病，就把他扔到后山。你叔之前去他家，看见他们打他，就已经批评过几次。”
张红花叹口气，没有接着说下去。
“那现在怎么办？”
张大兰问道。
“我等会叫你叔去找他们家，让他们来把孩子接回去。”
江林染看眼躺在那，烧的昏昏沉沉的狗蛋：“我会治病，等他病好在送回去。”
张红花沉吟片刻：“也行，我回去跟你叔说，这两天你暂时不要去上工。”
见张红花走到门口，江林染看着张大兰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婶子，你跟村长说，我晚两天再去公社。”
“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张红花，再看见脸色微红，不敢看她的张大兰，醒过神。
“好，不急这两天，孩子重要。”
“好歹是条人命，他们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张红花碎碎念着离开。
赵明全得知梁家人把生病的狗蛋扔到后山，一拍桌子，叫上姜支书，两人来到村头梁家。
敲门半天，梁老头才来开门。
见是他们俩，堵在门口，也没让他们俩进去的意思。
村长一掌把门推开，跟支书两个人进去。
“哟，今天是刮什么风，竟然把村长跟支书都刮来了。”
端着竹筐，站在屋檐下筛豆子的梁婆子，怪声怪气地。
“你家狗蛋呢？”
跟上来的梁老头脸色微变，悄悄觑眼梁婆子。
“我小媳妇带着他回她娘家去了。”
“梁木头，你要是不怕公社来抓你，你就跟着忽悠。孩子生病不带他去公社，反而把他扔去后山，你就不怕你大儿子梁国栋回来找你算账。”
“村长，这话你唬谁呢，他当爹的都不在意，我们养他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管你们怎么说，你们把孩子丢掉，就是你们的错。再有下次，别怪我跟老赵不给你们面子。”
姜支书黑着脸道。
梁婆子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将躲在门后的几个孩子，推进去。
“看什么看，要不是为了你们这几个讨命鬼，怕他传染你们，你奶奶至于把他扔出去。”
“那孩子现在在哪？”
梁老头低声问道。
“在知青点，过两天好了，你亲自去接回来、”
梁老点点头，忽然问道：“那药费呢？”
“不用你们拿。现在，给我一套他的衣服。”
总不能让他光着在江林染她们那边。
这话梁老头爱听：“我过两天去接，村长支书你们放心。”
屋里，梁老头跟梁婆子纠缠半天，拿出套破破烂烂的冬衣出来，交到村长手上。
村长跟支书出来，支书问道：“你说他们会去接吗？”
“去肯定会去，不过接回去怎么对待那个孩子，他们关起门，咱们也看不见。说起来，这个国栋也是，人回不来，不会连写信问他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吧？”说起这事，村长也是满腹牢骚，狗蛋爹的身份，让他们对梁老头也无法。
“谁知道呢，当初他跟狗蛋娘的婚事，就不是他乐意的。”
心情沉重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娘。”
搂抱着狗蛋睡的正香的江林染，忽然听到耳边软软糯糯的一句“娘”，睁眼醒来。
狗蛋睁着黑如龙眼核的眼珠子，正眼巴巴的瞅着她。
“狗蛋，叫姐姐。”
张大兰侧身过来，抓起狗蛋细细的手腕，柔声对他说道。
“不。是娘。”
狗蛋扭着小小的身体，钻进江林染的怀里。
“叫姐姐，我给你糖吃。”
张大兰摸出一块糖，递到狗蛋眼前。
狗蛋馋的舔舔嘴，却猛的别开头，留给张大兰一个光秃秃的后脑勺。
江林染笑了。
张大兰没好气的拍她一下：“你还笑的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不要了。
他没娘，可是有爹呀。而且你才多大？”
张大兰的话，让江林染脸上的笑容，僵在那。
反应过来，将狗蛋的脑袋转过来：“狗蛋，你仔细看看我，你之前见过我吗？”
狗蛋听话的认认真真的看了她一会。
“没见过对不对，而且我的年纪也不可能是你娘。要是你喜欢的话，以后就叫我姐姐，你要是叫的话，我去给你弄好吃的。”
江林染说着摸摸他瘪瘪的肚子。
“你现在饿不饿？”
狗蛋点点头，又摇下他贼拉亮的脑头。
“我不饿，别打我。”
“不打你，来，我抱你。”
张大兰起身，把狗蛋从江林染怀里接过去，对他说道，她对这个小崽崽也是心疼的很。
江林染打开柜子，拿出麦乳精，去了厨房。
“吵死了，年纪小小，还没嫁人就想当娘，不知廉耻。”
齐燕珍缩在被窝里道。
“不会说话就闭嘴。”
“张大兰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不过，你也不用眼馋江林染，你很快也能当现成的娘，听说那家最大的孩子都十三四岁了，比你也就小五六岁。到时他叫你妈，你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怒火中烧的张大兰刚要发飙。
江林染端着两个装满麦乳精的茶缸子进来。
递个眼色给她，手上冲满麦乳精的茶缸子也递给她一个：“喝点暖暖身，早点睡，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心情。”
张大兰一手接过，故意往狗蛋嘴巴，凑了凑。
狗蛋围着香甜味，砸吧下嘴，眼巴巴的看向她手是上的茶缸子。
“你也有。”
江林染放下手上的茶缸子，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根麻花。
然后把狗蛋从张大兰手里接过来。
把麻花递给他自己拿着。
照顾着狗蛋，一口麻花，一口麦乳精。
麻花剩下最后一小段时，狗蛋抓着不吃。
“是吃饱了？”
狗蛋摇摇头：“我想留着。”
“不用，吃吧，明天我再给你。”
狗蛋盯着江林染看了几秒，确定她不是说来哄他的，这才把最后那点麻花，吃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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