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和林葵补习的价钱，也是向天歌始料未及的，虽然是在农村，但十五块钱也着实太低了。
不过向天歌也知道施音和林葵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这么干。
“向日葵小学的老师给人补习，一个小时至少在30块以上，我们的价格如果不比他们低，他们就不会请我们了。”施音充满了无奈，“何况农村的家长也不怎么重视小学教育，这些机会还是我们跟人求回来的。”
向天歌问道：“你们现在给几个学生补习？”
“我是两个，林老师有三个。”
“晚上要补几个小时？”
“有时两个小时，有时三个小时，具体要看家长安排，有时一个晚上安排好几节课，都挤在一起，有时一个星期一节课都没有，说不准的。”
“晚饭吃了吗？”
“家长会管饭的。”虽说农村对教育没那么重视，但到底还是保持着热情和纯朴的品性，老师过来给孩子补习，管人一顿饭还是有的。
“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我来接你们吧。”
“不用了天歌，这样太麻烦了。”施音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们也别跟我客气了，我这不是有车吗？来回也很方便。”
“那……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补完课给我电话。”
于是两人就和向天歌交换联系方式。
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到了唐家埠，施音让向天歌在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口停车，她要补习的人家到了。
接着向天歌又把林葵送到了目的地。
林葵刚要下车，忽然又回过头来，在向天歌肩膀用力地捶了一拳，气鼓鼓的腮帮粉嫩嫩的。
“林老师，有话说话，动手干嘛？”
“流氓！”林葵又在他肩膀补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跳下车。
“有病吧！”
向天歌自然不会明白，林葵为什么忽然打他。
小娘们儿是忽然想起刚才向天歌说到向日葵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仔细咀嚼之下，这才恍然大悟。
向天歌莫名其妙，继续把车开向砖窑，拉了一车的砖块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日薄西山，向天歌对刘麻子说：“刘叔，要不先回去吧，剩下的明天再干。”
“哥儿，我们都是按天算钱的，你这么早就让我们回去，不怕吃亏吗？”一个工人笑着问道。
“嗨，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计较这么一丁半点的。”
另一个工人道：“向哥儿就是仁义，有向先生的风范。”
“只要大伙儿把活干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放心吧天歌，你怎么对我们，我们心里有数，你家的活，我们一定不敢马虎。大伙儿说是不是？”
一群工人纷纷附和，有人还拿他跟王有财对比，王有财身为梁庄的三大户之一，上次房子被烧，他们过去帮忙，天黑了还不让人走，而且开的工钱还比向天歌低了二十块钱，众人私底下都骂他鸡贼。
刘麻子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记了每个人的工时，跟人核对了一下，没有问题，大伙儿这才收拾工具离去。
“天歌，花茶作坊你接下来要怎么弄呀？”刘麻子给他递了一根香烟。
“刘叔，不瞒您说，制茶这一块儿，我确实不大懂，所以准备请个老师傅过来帮忙。”
刘麻子点了点头：“这是对的，专门的师傅做出的茶确实和我们自己家瞎做的不一样。有人选了吗？”
“朋友介绍了一个，还没去联系呢。你们这儿什么时候能够完工？”
“明天我让人加快一下进度，大概两三天就能完工了。你对人仁义，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不像王有财，他鸡贼，工人比他更鸡贼。老臧头当时带的那一批人，都在给他拖工程，他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还自以为精明呢。”刘麻子对王有财表示不屑，讥讽地道。
“行了刘叔，您也先回吧。”
“得嘞！”
向天歌锁好了作坊的门，也回家吃饭去了。
到了**点的时候，他给施音打了一个电话，施音刚刚给一个补完课。
向天歌让她在那儿等着，开车过去接她，毕竟梁庄到唐家埠，走路的话，也要半个小时左右。何况这一带旁边没有几户人家，两个女孩儿走夜路很不安全，农村的二流子都是在这个时候出来活动的。
过了一会儿，到了唐家埠，接到施音，问道：“补课还顺利吗？”
施音苦笑：“补什么课呀？这户人家的家长自己出去搓麻将了，没时间管孩子，说是请我来补课，其实是请我来帮她看孩子来了。”
向天歌不由莞尔，问道：“林老师呢，什么时候下课？”
“我刚给她打了电话，没接。”
“我们直接过去找她吧。”
向天歌又把车往前开，之前送林葵到的地点，是林葵要补课的第一户人家的孩子，她今晚要给两个孩子补课，所以具体位置向天歌还不清楚，要施音给指路。
不一会儿，到了一栋三层的小楼面前，外墙全部贴着瓷砖，比起农村一般的小瓦房和木头老房子要精致得多，看得出来是个条件不错的家庭。
施音再给林葵打了电话，对方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向天歌看着二楼的灯还在亮着，下车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问道：“谁呀？”
“球球爸爸，我是施老师，我是来找林老师的。”施音回应道。
门被打开，一个精瘦的汉子探出头来，身上还有一些酒气，笑道：“原来是施老师呀，林老师已经走了，刚走不久。”
“可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应该手机没电了吧？你们往前去看看，说不定能碰见她，她才走了十几分钟。”
向天歌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如果从这儿出发，十几分钟应该早就出了唐家埠了，而从唐家埠往梁庄只有一条路，向天歌开车过来的时候，不可能没遇见她。
“就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吗？”向天歌说着就推开了球球他爸，目光落在了沙发上一个帆布挎包上面。
是林葵的帆布挎包，向天歌之前送她和施音过来，不可能不认识，挎包装着她给学生补习的一些教材。
球球他爸顺着向天歌的目光望去，神色不由一慌。
他这一慌，向天歌已经看在眼里，不由分说，一拳招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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