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是大人过奖了。”
杜新武嘴里谦虚，但是心里早就傲骄得一批，更盼着孔方的金手指尽早落到实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声张。
好纠结啊。
杜诗娘听到杜新武喊小肉肉大人，心想他才多大啊，堂爷爷怎么喊他大人呢？是不是搞错辈份了？
咦，不是当官的才能喊大人吗？
莫非小肉肉是当官的？
杜诗娘正自言自语，旁边一位半老徐娘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诗娘，他就是咱们清河知县，孔方孔大人。”
虾米？
他……他……他就是孔大人？
杜诗娘惊得一下蹦起来，碰巧脚绊到凳子让她趔趄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慌乱之中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下。
事情发生突然，谁都始料未及。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她既惊慌又绝望，当着小肉肉的面摔倒，痛不痛无所谓，主要是好糗哦。
她想，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拉自己一把就好了，然后就真有一条手臂突然揽住她柳腰。
手臂温暖、有力，安全感满满。
她趁机站住脚跟，稳住心神，她目光落在小肉肉白嫩的脸庞上，一缕阳光落在他鼻尖上。
哦，他的鼻尖好性感呀！
她想伸手去捏，哦，不，是想张嘴去咬一口。
孔方保持着搂腰的姿式，他再次想起没有一起穿越过来的手机。
如果将这款姿式拍下，一定非常经典。
他轻轻将她扶好，暖男附体，“小心了，摔跤可不好玩哦。”
杜诗娘轻嗯一声，轻咬珠唇，粉脸含羞。
孔方回头跟杜新武继续说道：“杜老，这件长袍，一般做工需要多久？”
杜新武回想一下，说道：“从选材到裁剪，一直到做成成衣，一般需要两天时间。诗娘手巧，她一天半时间能做好。”
杜诗娘抽抽嘴角，隐蒧不住心里的小傲娇。
她以为小肉肉大人会称赞她几句。
不料他叹了口气。
“太慢了！”
呃……
杜诗娘忘了羞涩，抬眼看着孔方。她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是全清河手最快的缝衣女呢。他竟然还说太慢了？
要不，你亲自缝件衣服试试？
她低眉，翘嘴。
她翘嘴是心里不高兴；低眉是怕他看到自己不高兴，若不是他是知县，她已经动手拉他下场，跟她比试了。
杜新武则暗喜，大人的金手指就要显灵喽。
“请问大人你有何高见？请大人不吝指点，老夫我冼耳恭听，必不忘大人提点之恩。”
杜诗娘再轻瞄孔方一眼，他……也会做衣服？
好象还很牛逼的样子。
莫要吹牛哦，牛皮吹破了好糗滴。
杜诗娘小心肝扑嗵扑嗵地跳，浑然不知自己活学活用了孔方创造的形容词。
（在大兴朝，孔方确实是牛逼一词的创造者。）
孔方将长袍摆开，然后拿起一支粉笔，勾画长袍各部分，衣领、衣袖、内袋、衣扣、衣身……
杜诗娘没看懂他的意思，只是看见他的手指修长且白，跟女人的手指一样。她再看看自己修长的手指。
心想大人没当官前，肯定就是一个优秀的缝衣人。
孔方其实不懂做衣服，甚至都没见过。但是前世缀学的发小在制衣厂上班，跟他说过工厂里流水线的生产流程。
于是，他很不要脸地将那一套搬过。
然后，以手中的长袍为样本，依葫芦画瓢，滔滔不绝卖弄一番。
开始杜新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流水线，什么是生产制程……？
随着孔方讲解深入，他渐渐摸着门路，脸上的表情就随之愈加精彩。孔大人果然非凡响，不仅能当官，会写书，说到做衣服也说得头头是道。
他甚至堪称制衣界的开派宗师！
若依他的办法缝制衣服，不仅效率可以极大提高，培训熟练缝衣工也容易，毕竟她不需缝制整件衣服，
只需要掌握其中一小部份的缝制技术就可以，
他还可以参照大人提出的尺寸规格，缝制成衣，然后外挂出销售，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身材选择合适的衣服。
这样，客人省了等待制衣的时间，他则可以自主地安排生产。
这是全新的制衣方式，也是全新的销售模式。
他将成为大兴朝制衣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因为效率提高，制衣的成本就会下降，他的衣服就可以向客户让利，在与同行的竞争中获得足够优势。
于是，他将会获得更多的客源。
为了满足市场需求，他将扩大缝衣房规模，招收更多的缝衣人，增加流水线……
一切都在良性循环，他的布庄将越来越强大，然后向外扩张，向保定府，向神都扩张，最后占领整个大兴朝的成衣市场……
杜新武越想越上头，红光满面，血压增高的风险骤然提升。
杜诗娘没有他想得远，她只是想大人年纪轻轻，能当官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他怎么还懂缝制衣服呢？
流水线，生产制程……
多新鲜啊！
你说他脑瓜里到底长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别人做了一辈子衣服都没想到，偏偏他想到了呢？
她的心思是千回成转，从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惊讶，到惊艳……
她的思想仿佛不受控制，任意转换。
杜新武终于冷静下来，他不敢错过商机，便盛情邀请孔方到他书房，他需要向他仔细请教。孔方自然应允，因为他本来就是为装……
哦，不是装逼。
他本来就是为挖掘清河商业潜力而来的。
杜新武拿出最好的明前毛尖，笔墨纸砚侍候，并亲自磨墨。得知大人不善使用毛笔，便毛遂自荐，成为他代笔。
孔方不藏私，将自己所知关于制衣流程细说一遍。
………
两个时辰过去了，孔方说得嘴巴都累。他伸一个懒腰，眼光落在窗外，忽然瞧见对面街上，一个门面的牌匾赫然是……
豆腐西施。
他忽然想起那位风韵十足，敢大胆跟他约泡的潘寡妇。
男人的心思总是相通的。
杜新武正在埋头整理成衣缝制流程，忽然看到孔方那望向对街别有深意的目光，于是他迅速收起笔墨。
“大人，潘寡妇的豆腐脑是清河一绝，要不我们去品尝一下？”
孔方收回目光，笑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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