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觉得自己陪着夜公子这样工作，距离是近是远？”
山谷中清冷春风拂过脸庞，李姐与夏清读踱步在水库一旁的石路上，望着这位步伐缓慢的主子，李姐好奇问道。
通过夏清读，李姐对夜执阳身边的人和事儿知晓不少，目前来看，夏清读是夜执阳身边最近的女子，但这位跟过夏风读、夏君读，最后跟在夏清读身边的秘书还是看不透主子与夜执阳的姻缘。
倒不是她不明白夏清读对夜执阳的真心，而是夜执阳这个人太绝对。
如果说那个青年在工作时候是明显的‘一’字，其余时候就是个‘零’字，他在夏家和莫家以及古门那位老人家面前太过唯唯诺诺，奇怪的是，夜执阳能和平头老百姓相谈甚欢，又能面对国级单位最上面那群人不卑不亢，这是个怎么看都带有混沌属性的天才。
夏清读近些天在长安陪着夜执阳，李姐也不是不能感受到夜执阳试着将自己融进男友的角色，但要她来说，夜执阳这些举动还是稚嫩而蹩脚。
“距离远近？”
明白李姐话中意思的夏清读淡然笑道：“不能太远，但也不能太近。”
“以往夜公子在莫家，实则来说我的机会很少，每个月也就只能与夜公子见一次面，好在那会儿疯丫头年纪太小，有些事儿不说夜公子心有忌惮，就连莫爷爷都盯得紧。”
“去年夜公子去了榆市，每周会给我打电话，会给疯丫头打电话，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如果不是我去榆市勤快一些，到目前我就没有半点儿优势。”
人儿轻倚在一根石桩上，又轻声道：“可要说太近，夜公子就会反感我了。”
“拿这两天的事儿来说，如果夜公子和陵墓管理员聊天，我非要吵闹着跟去，就算不耽误正事儿，但夜公子心情也不会太好。”
“因为我不是姓钱的，没有半点儿考古底子，也说不出什么针砭时弊的话来，只能像这根石桩一样。”
“刚才我若是和夜公子一起进入八童望灯阵的洞葬，看起来只是多一套防护服的事儿，可夜公子担心的事儿就多了，洞葬里面会不会有冬眠的蛇，或是有别的狰狞毒物吓得我紧张乱跳，又或是防护服安不安全，出了洞葬没几天，我会不会上吐下泻。”
夏清读摇头山笑道：“黏着夜公子的方式有很多种，可要是逾越了这个度，时间久了，夜公子看待我也就和疯丫头没什么区别了。”
“莫小姐？”李姐不是很明白。
“夜公子只有在工作上才会显示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至于感情，前几年他也不过是个牵着女孩儿手都会脸红很久的…怎么说呢，清纯小男孩。”
“疯丫头做什么都毫无顾忌，说句让李姐好笑的话，那丫头除了和夜公子上床，什么亲密事儿没做过？”
夏清读撇了撇嫩唇，李姐恍然道：“所以小姐一直都知道，夜公子绝不可能拿莫小姐单纯当小妹来看？”
夏清读轻轻点头，又道：“但那丫头太疯了，疯得让夜公子大感头疼。”
“若是她的性子再冷一点儿，有莫爷爷和夜公子这层师生情分在里面，我的胜算就小了。”
“那上一次小姐还去京都大学，打算和莫小姐明事理地交谈？”
李姐又有些发懵，夏清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一样的，那丫头当着夜公子的面儿发疯，谁都拦不住，可只要不见面，就算是电话联系能淑女一些，夜公子都能轻松不少。”
“还是小姐说的那个‘度’？”
李姐话罢，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夏清读也笑了，笑得有些捉摸不透。
过几天就到了钱不庭与孙青儿结婚的时间，依她来想，莫茜不会放过这个来长安的机会，那么…她该不该让莫茜大胆一些。
准确说，是大胆到极致。
……
夯洞内，夜执阳视线从八尊石童身上撤回，盯在中央这尊形似竖起腰鼓的石台上，石台高度几乎与他眼眉平齐，夜执阳曲蹲下来，望着留下了密密麻麻虫子爬过的痕迹的地面埃土，埃土中有零星不过他小拇指三分之一大小的黑色碎片，夜执阳所猜不差，这应该是石台上被爬虫带下来的千年血斑。
夜执阳目光上浮，在石台束腰处停留片刻，准确说是打量着稍微凸出来的石雕腰环，夜执阳手指轻轻拂过腰环与石台上半部分的间隙，发现有一圈明显的黑线，反观腰环与下半部分的雕缝处就没有黑线，夜执阳已然得知这尊看似完整的石台，该是由上下两块形如喇叭的石台嵌合而成。
最后直着身子望着的石台最上方的凹槽，里面就要狼狈许多，除了手指高的密厚埃土，里面还有些黑色血斑，小鸟的羽毛和一些残碎的小动物的骨头。
夜执阳手指刨了刨，见埃土未曾下去，环顾着四周挂着抽象笑意的弯身仰脸童子，夜执阳心里默念一声得罪，竟然呈蹲马步抱腰姿势，直接将这尊石台挪移了二十公分。
石台位置转移，夜执阳手电筒光芒照下去，先是看到两颗如米粒大点儿明晃晃的眼睛，这倒是将夜执阳吓得一咧嘴，将盘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转瞬离去，夜执这才端详起有他两根手指粗细的暗洞。
暗洞的洞口色泽较之边缘十来公分的地面要深许多，的确符合血染过的痕迹，夜执阳心里默念一声地龙大仙好好休息，便将石台重新复原。
刚才看到石台腰环与上半部分的间隙有明显黑线，夜执阳猜想这处石台大抵有中空通道，当年在这里举行以血祭祀的活动，石台上方凹槽的鲜血就是顺着中间通道灌入地底，怎料凹槽阻塞，夜执阳不得不搬动石台验证一下通管底部。
验证结束，这一次夜执阳彻底死心了。
八童望灯阵，有着新旧石器时代的雕纹风格，实则是传统血祭的秘密场所，至于石雕年代与雕刻风格为何有着时空交错的矛盾，要夜执阳来想，参与血祭的人想要的结果就是神形皆备。
血祭活动为神，以远古时代雕纹风格追溯古老而诚挚的祭祀之心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