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道了谢，就带着人走了。
周来钱拖着面条一样的腿走过来：“你……你是不是有了二心？”
“你才有二心了！”
顾林抬手就拍了这傻小子脑瓜子两下。
“都坐了人家车了还没看清楚人家身份，就算我能看得上人家，人家能看上我吗?”
周来钱摸着头咕哝：“那不好说，这世上眼瞎的人很多！”
“就比如我大哥！”
顾林：“……”
“那你就死了这条心，人家已经有媳妇孩子了，刚才还问我咱家有没有老母鸡，他要买老母鸡给他媳妇补身体！”
周来钱哦了声，扁嘴。
顾林看他这样就来气：“你还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就在这里等我，鞥行的话就往里面走，咱们找个人多的地方吧把鞋卖了！”
“必须能行！”
这十双鞋能赚五块钱呢。
要是卖不掉拿回去，肯定会被家里的周扒皮给拿走。
以后他们再出来怕是都难。
镇上人没有县城人多，他们两个在在街上换了好几次位置，才勉强卖出去四双鞋。
而且还都是男士的鞋。
顾林倒是没有多少失望，镇上的人毕竟比县城人少，而且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要是一下子全卖出去，她还奇怪了。
周来钱就差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
正好王元宝来了，顾林也没劝他。
回去的路上，王元宝一直和周来钱打听县城的情况。
躺在车上昏昏欲睡的顾林，总算是明白那周小娟有时候为什么那么讨厌周来钱了。
见过吹牛的，就没见过周来钱这么能吹牛的。
她仿佛看到天上飘得不是白云，而是数不清的牛。
两人一路吵着闹着，顾林也没了睡意。
她脑袋枕着手，跟驴车摇摇晃晃。
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和不停移动的白云。
两侧是看不到眼的黄土高坡。
周来钱和王元宝不知道说了话什么，这俩小子忽然就唱起了山歌。
那叫一个好听。
顾林嘴角微微上扬。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也成了日顾林记忆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以至于，过了很多年后，顾林每每回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笑。
两人偷摸的回到家，张桂香那跟着飞出去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老天爷啊，你们两个可算是回来了！”张桂香拉着顾林和周来钱，上看下看。
就差把两人衣服脱了检查一遍。
周来钱不耐的把手甩开，又开始吹嘘他今天在现成遇到的那些事。
顾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拉着张桂香的手：“娘，我们这一趟很顺利，去的时候是做的班车，回来的时候是在咱们镇上新来的书记带我们回来的！
“鸡蛋红葱，还有您做的那两套衣服全卖掉了，一共卖了三十多块钱！”
顾林少说了一半。
这是她和周来钱商量好的。
周来钱一而再再三的说张桂香娘家的人，顾林还没搞清楚张家那边的人品怎么样。
她怕全说了，张桂香提出借钱给他们，或者惹来什么麻烦。
张桂香傻眼：“啥？”
“多少钱？”
“三十多块钱！”
张桂香结巴了：“县城的东西就那么好卖？你们带了那么多东西就全卖完了？”
“嗯，我们运气好，碰到一个煤厂家属院的！”
顾林把县城的事情说了一下。
张桂香不停的叹气：“阿林，你说你运气咋就那么好？上次去镇上卖东西运气好，这次去县城也是！”
“来运肯定是看出来你是个有福之人，所以才只认你！”
“哪有，娘，我买了灯芯绒料子，你看怎么样？”
“先不看了，你们一天了肚子了一点东西都没有，娘给你们做了油泼面，就等等着下锅了！“
“娘，我饿！”
躺在炕上的周来钱，蹭的跳起来。
张桂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去厨房里忙活了。
周来钱跑到门口，飞快的跑回来。
“这些料子还有鞋你赶紧找找个地方放起来，元宝说我们早晨出门的时候被田凤娥看见了！”
“田凤娥上次去周家没借到钱，那边一口咬定钱全在你这里，我估摸着这一两天不是田凤娥就是那边又来闹！”
不用等一两天，当天晚晚上田凤娥带着周老太太就上门了。
周来钱刚把周小娟接回来，一家子在厨房里吃饭，周来钱又给周小娟吹牛皮。
“老二家的，你死屋里头干啥呢？是不是躲着吃好吃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坏心肝的，害死了我儿子，天天躲家里持吃香的喝辣的！“
“来运的赔偿款不是都你拿着，你为啥说给我们了！”
老太太扯着嗓子喊，就为了让住在周边的人都听见。
张桂香端着饭碗的手不自觉的抖。
周来钱挑眉看向顾林，一副被我说准了的样子。
周小娟鼓着腮帮子，眼睛赤红赤红的。
砰的一声。
只关了一半的厨房门被田凤娥一脚踹开。
“婶子，被我说准了吧？这小寡妇就是关起门来吃肉呢！屋里全是肉味！”
“张桂香不是我说你，你男人虽然死了，可你还是要孝顺你公婆的，家里有好吃的，怎么能躲起来吃独食！”
“唉，这咋不是肉？”
田凤娥看着桌子上的玉米饼子。
傻眼了。
她明明闻见了肉香味。
怎么就没有了呢！
田凤娥不会觉得是自己鼻子问题，而是他们把肉藏起来了。
立马掀锅盖找肉。
周老太太也不阻止，眼珠子还随着田凤娥乱动。
眼看着田凤娥要去翻他们家的碗筷。
顾林坐不住了。
“田婶子，你再翻一下试试！”
田凤娥手一哆嗦，拉出来的一只碗掉在地上。
咚的一声。
“小寡妇，你那么大声叫我干啥？我要是被你吓出个什么毛病，我和你没完！”
顾林瞥了一眼没有碎的碗，厉声道：“田婶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要脸呢?”
“你再动我家的东西，我就去翻你家，你不信就试试！”
田凤娥黑了脸：“小寡妇，你和谁说话呢！你去我家翻一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你要是痛快的把钱借给我，我能上你家来翻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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