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七打听牛仔布料的时候，听说羊城服装厂积压了一批风衣，数量还不少。
这批过季服装是羊城服装厂生产的。
本来打算是出口的。
可是对方在交货的时候验货时发现大衣和他们的要求不一样。
这批货人家就没要。为此他们厂里还赔了款。
钱小七等人对这些外商嗤之以鼻，说他们肯定是找出各种理由挑毛病。
硬生生的这批货没要。
这个时候工厂生产的东西都特别货真价实。尤其是国营的服装厂，他们拿次品去出口的可能性不大。
这就是外国人欺负人。
人家就不要你的货，往往你就拿人家没办法。
窦兴盛：“钱小七说那批服装，是过季的，厂家着急买，价格肯定划算的。
要不明天咱们去先看看货？毕竟厂家也着急想卖货，厂家许诺，小七尽快把货卖出去。他们能给小七好处费的。
那咱们这边就不用给那么多了。”
“他们着急想把过季的货卖掉，咱们要是遇到运输困难的问题，说不定他们都会给咱们解决的。”李向南心里盘算着，管他行不行了，试试再说。
窦兴盛一愣，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现在的国营大厂里的领导都是很有面子的。
他们要是愿意给想办法，窦兴盛可以跟着去，这不就顺便认识了吗……
一夜好眠之后，窦兴盛就去找钱小七。
有钱小七带领的他们，很顺利的就见到了服装厂的厂长，秦风竹。
一位女厂长。
李向南挺惊讶的，她不是瞧不起女性。而是这个时代女同志想做事情更难。
秦风竹没想到她见的也是一位女同，而且没错过她惊讶的表情。
李向南惊讶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们到厂子的门卫室，那里等了一会儿。
当时在门卫室里有两个人，他们肆无忌惮的议论着秦厂长。
说秦厂长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所以他们库房积压了大量的服装，现在厂子才越来越糟糕。
总之，根据他们的描述，秦厂长就是一个脾气暴躁，头脑简单的人。
感觉他们的语言描述真以为是个糙男人呢。
哪想到眼前的秦家长是一个干练、知性的女同志啊。
“我真没想到来的是这样一位年轻漂亮女同志。
要早知道我要见这样的美女，我也打扮打扮自己，让我能自信点！”秦厂长说的轻松，自然又亲切。
李向南：“你好，秦厂长。
我姓李，叫李向南。”
两个人握手相互介绍，算是认识了之后直入主题。
秦厂长直接带着李向南去看了样品。
是藏蓝和卡其，两种颜色的女款羊毛大衣。
款式也可以，质量没得说。
问题是这个季节，不是卖这衣服的时候。
秦厂长：“大衣的质量和款式你已经看了，那真是没得挑，不过是季节不合适。”
“这事咱们慢慢坐下来聊天。”李向南说完转头看向窦兴盛。
窦兴盛瞬间就明白了南姐的意思。
他在办公室里，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就是在听衣服的价格和数量的商谈。
南姐这是让自己出去吧？
南姐让自己出去就是有别的目的。
窦兴盛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走出去。
在厂长办公室里，除了秦厂长和李向南，另一个就是厂长的秘书了。
李向南年纪轻轻的能领着窦兴盛这样一个跟班，秦厂长也猜不透李向南是干什么的。
这一款款式的衣服生产出来2万件。
现在还剩一万六千件。
这个厂子的效益又不好，这批原材料都是他们赊过来的。
“羊毛大衣的价格我会尽可能的给你最低的。
我也不瞒你。我们厂子想生产其他服装，缺乏资金周转。”秦厂长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困境，她也用不着瞒着，关键是也瞒不住。
“那今天秦厂长准备给我什么样的价格呢？”羊毛大衣质量不错，李向南是相中了，就看价格如何了。
“这要看，你能拿多少件了。
要是能一千的话，八十元一件。”秦厂长的表情和语言上都没发现异常。
但李向南伸手端起了秘书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她好像喝了一小口。
她其实是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她整个人。
两个人是坐在沙发上，李向南可以完完全全的看到她这个人。
秦厂长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脚。
这是她的办公室，她的地盘，她整个人似乎放松的很，可是她的脚看得出来有些紧绷。
那就说明她很在意这个生意，甚至很希望谈成这一笔生意。
她的心态急切，李向南就不急切了。
“秦厂长，我是京都人。
你要知道那边的经济形势和这边还不一样。
别说这件衣服上价是80元钱，就是我卖80元钱，能动心买这件衣服的都是少数。
衣服再好，没人买得起，不也是没用吗？”李向南有的是耐心。
她们喝的茶的杯子是陶瓷玻璃杯，瓷白的杯子，瓷白的把手。秦厂长端着茶杯，拇指不自觉地摸索着茶杯把手。她这是在考虑价格。
这很可能是在价格上面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一千件，每件六十元。
这是我的底线了。
我也拿出了我的最大诚意。”秦厂长尽管轻轻的把茶杯放下，但也是咚的一声。
“如果是两千件呢？”李向南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秦厂长露出了惊喜。
秦厂长：“你知道的，这批衣服我们是要出口的。
从羊毛面料的质量，还有裁剪的技术都是最好的。
当时我们出厂价一件是八十五元……”
“秦厂长，我是小本经营。
买大衣的人，也是咱们的普通老百姓。和那些外国人不一样。
这样的价格承担不起……”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就价格上说了半天也没有达成统一。
价格谈到56元，秦厂长就不肯再降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秦厂长的秘书打开门，原来是窦兴盛。
“南姐！”他指了一下表，“现在要是不走的话，咱们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窦兴盛也没说他们要去干什么，总之是要催着她走。
李向南笑了，窦兴盛肯定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而且有收获。
秦厂长的这位秘书姓张，她一直送李向南和窦兴盛出了他们厂子，而且还问窦兴盛要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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