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
你们知道的，何组长根本就没走，明天又不知道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吃完了饭你们也早些休息。”李向南不想在这里多停留。
“孩子，谢谢你！”说话的人叫孙敬山。
“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日子是难过了一些。
但是春天总会来的，你们说是不是？”李向南临走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
因为这个时候忍不住放弃生命的人真的有很多。
李向南回去之后心里很不舒服。
她毕竟在生活富裕平安的时代的待久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不愿意接受。
生病的这两个人就应该是周博辰的亲人。
因为记得说是一对夫妻来。
四个人中，他们两个是夫妻。
据说他们资历非凡，其他两个人也来历不一般。
他们落到如此的境地里，李向南觉得心里不舒服。
李向南做点自己能做的，可是她只是百安村一个小小的村姑，能力有限。
第二天何组长又发了一顿“疯”。
这一天跟着何组长的，不仅有顾翠华，还有顾老二。
尤其是顾老二情绪激昂，好像当年他受到了这些人的迫害一样。
他对何组长收了那些人的粮食，拍手称快。
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难道不知道没有粮食意味着什么吗？
李向南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顾家人。
她相信善良，但是也不低估人性之恶。
顾老二对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都下了这么狠的手，那自己这个让他吃了大亏，在村子里丢尽脸面的人，他会有多么深的报复心呢？
何组长还带了一个副组长，或者说是他的助手。
有顾翠华和顾老二的带头，何组长身边一直都不断人。
何组长身边带的那个助手倒是不声不响的。
今天晚上，李向南又带些东西过去了。
出于谨慎，李向南要观察一会儿才去敲门的。
屋子外面的道路被扫得更干净，没有积雪。李向南走在上面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
“……退烧了就好！
我也没敢去拿药，这是我家以前剩的……”这是大伯的声音。
既然大伯来了，李向南就悄悄的退走了。
李向南还是在琢磨顾家人。
李向南一夜都没有睡好。
接下来的一天，依然是要开大会。
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顾老二蹦跶的特别欢。
他对这些坏分子们是深恶痛绝，在发言中也在强调，不能对他们仁慈。
大伯是村长，那对他们仁慈的人是谁呢？
何组长那个助手出去了。
李向南悄悄的尾随着。
村子里没有像样的公共厕所。
自家都有自己搭的茅坑，但是村子毕竟会有外来人。
所以用草席子胡乱遮挡了一个茅厕，歪歪扭扭的，但是上面写了个两个字，分别是男、女。
一边两个蹲坑。
何组长的助手进了男厕，李向南就去了另一边。
“……顾老二这个人可一定要小心他！这个人坏的可真够可以的了。
我问你，咋不说话呢？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
你说他下那么重的手打人，我才想明白他为啥就不怕把人打死了。
因为打死的人也不是他的事，不是有何组长吗？
就可怜何组长还以为他是一个多么思想积极的人呢？”
接着有片刻的静默。
“你是不知道顾老二这个人……”一个低低的女人的声音响起。
本来打算尿尿的男人硬憋着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说出去！
你知道咱们村的那个王寡妇吗？”
“哦，你说早年间那个……上吊的那个！”
“嗯！我曾经碰见他调戏王寡妇，王寡妇扇了他一耳光。
后来村子里就传王寡妇作风不好……最后……
当时编排王寡妇最厉害的人是谁？顾老二可是指着鼻子骂过她的。
王寡妇硬生生的是被逼死的！
你知道是顾老二干的吗？村里人也几乎没人知道！”
女人的话说的含含糊糊的，但是显然另一个人听懂了。
“这是真的？”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略带尖利，很显然，她特别意外。“王寡妇他娘可是帮过他家不少啊？
如果不是王寡妇她娘，当年顾老二就饿死了！”
“这人狠呢！就……就把人都逼死了！而且还是他……那个孩子……
他现在这么积极的跟着何组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吧？”
“什么？你说孩子……
哎呀，天爷呀！
那他也太狠了！
得罪他的人，那还能有好吗？你说村里现在谁家得罪他了？”
“这……这……不会吧？就连他家他也敢动？”
“想花的钱没拿到手，怎么就不可能了？他不敢动手，但是他可以拿何组长当枪使。
万一有了事，要找也找何组长，会找他吗？”
“那李村长也不能让啊？”
“李村长？
他先利用何组长就是不把李村长弄死了，弄下去总行吧！
他一贯就会这么干！
我听说李向白的战友有几个挺有能耐的，就算到时候知道了要算账的那一天，反正到时候有何组长，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我都浑身打冷战了！
我得回家问问我家那口子，有没有得罪顾老二的时候，他可别利用何组长……
村里有这样的人可真要命啊！”
“是啊！我也回去和我家里的人说一声。
也就何组长傻了吧唧的……”
女厕所那边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何组长助手听得莫名其妙的。
他想追出去仔细问问这两个女，可出去一看哪有人啊？
他倒是听清楚了几个关键人物，一个王寡妇，一个是李向白，还有李村长。
李向白是烈士他是知道的。
还有钱的事。
这个人返回去又上了厕所，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军子。
半大小子更容易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就问问他吧。
等军子方便了出来之后，他就被何组长的助手拦住了。
军子当然知道眼前的人这个人是谁。
一听说他打听顾老二，向荣哥不喜欢的人，当然就不会把他做的事瞒着……
这里面居然还涉及了顾翠华。
他也懂了那两个女女人说的钱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几天顾老二虽然没直接说李村长不好，明里暗里的也指摘李村长工作不积极。
他再问起王寡妇。
军子就摇头了，村子里没有这个人啊。
这个助手要比何组长年长不少，为什么还跟在他身后？
还不是因为何组长有一个好老子。
他爹是公社的革委会的主任。
自己跟着他就是看着点他，防止他什么事情做得过火了。
何组长这个年纪，真是有一腔热血。这一腔热血可不一定能用得到正地方。
比如现在，他做的每一件事根本就没意义，他自己倒觉得他正义无比。
至于是真是正义还是假正义，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
可惜他何组长不懂社会呀……
唉！难怪这几天他就觉得顾家这俩人有点积极的过分。
但是王寡妇的事情他还要仔细打听。
年轻的人不知道，那就问一问上岁数的人。
一个寡妇的死也不至于是个秘密吧，应该好打听。
王寡妇死的时候是十来年前了，军子当然不知道了。
王寡妇是怀了孕，她是吊死的！她死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她的肚子都显怀了。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村里没人知道。
以李向南的年纪，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几个女人觉得小孩子小，不太在意。她们在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就被原主听见了，原主听说上吊了，就觉得挺吓人的！
在记忆里一直有这件事。
王寡妇死了，至于孩子是谁的，那要看他们认为王寡妇的孩子是谁的了。
他们只要认为孩子是顾老二的就可以了，他们知道了不会追究当年的这件事情。
但会因为顾老二的行为而忌惮他。
至于他想花烈士的抚恤金，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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