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抿着嘴唇，“就在刚才，你的当事人承认自己和受害人发生了关系，而受害人确实死在你的当事人身边，尸检报告显示，受害人遇害前经历过惨不忍睹的伤害，所以死前极其痛苦。”
“那又如何？”
“你的当事人动作粗暴，难道就无可能杀死她？”纪尧问。
还有一份证据，就是谢雯雯死亡原因，他并未提交，这会成为他定罪的决定性因素。
白清欢弯了弯唇，轻笑出声，他就是要引李昂进入这个圈套中。
只要他承认他们发生过关系，那么，他就可以引出受害人的死亡原因，这样一来，李昂就是自己承认他杀了人。
现在，哪怕他不承认，他都已经有很大的嫌疑。
所以，她才会有意打断他的话，留人遐想，同样对他们有利。
“纪检察官，你要是认为有可能，请拿出证据。”
你不是说有可能嘛，那就拿出证据啊，证据呢？
“证据？”纪尧看了眼她，她还是这般自信飞扬。
看来她清楚那份证据存在的问题，确实存在证据，但因为某些原因，这份证据现在还在进行重新验证。
也不知道现在结果到底如何，能不能适时拿上来做呈堂证供。
纪尧知道，她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其实，李昂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在酒醉之后都可能存在，哪怕被判杀人，也会酌情，只是谢雯雯还是学生，而且明显存在强迫的意味，所以这些对他来说就不太有利。
白清欢十分清楚这一点，她必须在尽快将一切可能存在的因素抛开。
然，纪尧准备充分，他看向李昂，“你说你们发生了关系，但谢雯雯一直在挣扎，显然她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所以你打了她。”
李昂抿着嘴唇，“她并非不愿意，只是……她想要的是爱情，我无法给她，所以在她反抗挣扎时，我就松开了，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你说没有，如何解释尸检报告中所存在你的皮肤组织和DNA？”
“我不清楚，可能是她死前想向我求助，又或者其他原因，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果然，有白清欢的加入，他确实不太容易定他的罪。
他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因为他明白白清欢会阻止，而且还会就此化被动为主动。所以，他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裳呢？
他看了面前其他资料一眼，随后说道，“酒店前台证实，你去酒店时，十分清醒，并且你还和她打过招呼，后来，你们进入房间后，前台曾经接到过从你们房间打出来的电话，她刚一接听，就听到一个女人凄惨的喊叫声，还有一个男人怒吼的声音，她刚准备询问有什么事，电话就挂了。我们通过声音分析，发现那个女人的声音来自谢雯雯，而男人的声音就是你，你……”
“反对，法官大人！”
白清欢起身，打断他后面的话，“只通过两道声音就得出相应的结论，未免太过随意，况且我的当事人喝醉了，不省人事，受害人也许想要帮他醒酒，一个人没办法，这才寻求前台的帮助，最后意识到我当事人心情不好，所以选择放弃。”
她的言下之意，只有这两道声音，可能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无法作为严密的证据。
她的表情十分淡定，不卑不亢，压根就不像是第一次上庭，反而像是极富经验一般。
法官点了下头，“反对有效，检控方请提交有效线索。”
纪尧看向白清欢，将她打量了一番，初次和她分庭抗礼，他才意识到以前和她对峙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输。
因为，她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她有那种能力，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仿佛，在法庭上，是她一个人的战场，其他人全都是炮灰，都是为了衬托她的存在和优势。
面对她的步步紧逼，纪尧不得不改变策略。
“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问题询问被告，但我要传唤第一位证人。”
他传唤的第一位证人是谢雯雯的室友殷欢，她见过和谢雯雯在一起的男人，只不过照片可能很难认出来，所以他请她作证，顺便指证那个男人是否就是李昂。
殷欢坐在证人席上有些紧张，第一出现在这样地方，况且氛围严肃，让她不由害怕。
纪尧仿佛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道，“你只需要将你所知道的说出来，我们没有恶意。”
殷欢点了点头，这才有所缓和。
“证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和受害人谢雯雯是什么关系？”纪尧问出第一个问题。
殷欢答，“我叫殷欢，谢雯雯是我室友，我们都是深大的学生。”
纪尧指了指被告席上的李昂，问道，“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殷欢一愣，然后看向李昂，想了想，说道，“他是经常送雯雯回来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他，他经常会去我们学校。”
殷欢穿着很普通，没有化妆，给人一种乖学生的感觉。
“谢雯雯有没有提起过她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殷欢点头，“我曾经问雯雯这个男人是谁，她说是个好人，当时她有些害羞，所以我就问是不是她男朋友，她羞涩着低着头，无疑，这个男人是她男朋友。”
“他们经常见面吗？”
“嗯，原本雯雯一周只出去两三次，可是自从遇见他后，几乎天天都会出去，而且回来时，都是这个男人送回来。”
这时，纪尧提交了一份监控，就是他们宿舍楼前的监控，说，“从学校的监控来看，一辆黑色、车牌为深A7578的奥迪经常出现在谢雯雯所有寝室楼下。”他一连调出不同时间出现这辆黑色奥迪的情形，接着又拿出持有这辆车的主人的身份，正是李昂无疑。
同时，有一处监控还拍下两个人在车里靠在一起的场景。
这样一来，他们确定关系不同寻常无疑。
纪尧看向白清欢，镇定自若，“同样，学校的保安也证实这辆车频繁出入深大，并且还有记录，而且经常是晚上十一二点以后。所以，我方有理由相信他们存在不正当关系，而非男女朋友，并且这段关系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
投影仪上不断有画面闪现，有深大的，还有谢雯雯工作场所，两个人几乎总会靠在一起，一会儿有说有笑，一会儿有无比亲密。
而前面，李昂曾经亲口承认他有喜欢的人，并非谢雯雯，而谢雯雯还是个学生，所以，他们检控方合理怀疑，李昂在有喜欢的人同时，还和受害人保持非正当关系。
尽管，最初庭上的人认为李昂可能存在无辜，但突然一下出现这些照片，顿时议论起来。
这样的现象实在让人大吃一惊，他们很难想象发展如日中天的深白律师事务所，竟然会存在这样的律师。
但，白清欢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对这些压根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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