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乘风不理会对方羞囧的眼神，因为趴久了，脚有些麻了，刚起身，差点摔倒在床上，
忙撑起身子，原本不大清醒的脑子瞬间清明了。
“对不起啊，腿麻了~”
江小鱼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快速飞起两朵红云，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等江小鱼接过杯子喝完了半杯水后，她的嗓子得到滋润，舒服多了，说话也清晰了，
“这...这位同志，
谢...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宋乘风没答她的话，他看着对方狼狈又怯怯的样子，这才有空打量起自己
昨晚突发善心救起的姑娘。
姑娘梳着两根麻花辫，
只不过此时有些凌乱，
眉毛整齐修长，微微往上挑，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她的鼻梁挺直，
使她的侧脸更加立体和迷人。
嘴唇因为昨晚发烧导致严重缺水，有些干涸起皮，苍白病态又削瘦的脸上，
有些营养不良，
但眼睛却明亮而清澈。
对着他一个陌生男同志，她没有半分羞涩，还能跟自己道谢，是个胆大的姑娘。
“不用客气，你是怎么回事？昨日可是大年初一，你不在家里过年，怎么会倒在雪地里，
还差一点儿...”
本来宋乘风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一个大男人不该问的，可是他实在是好奇极了。
再说了，他总要知道自己救了个什么人吧，万一是坏人，是敌特份子呢？
那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小鱼闻言，黯淡的眼眸轻颤，本身因发烧过于苍白的脸，因此更加白了几分，
唇瓣跟着颤抖了几下。
“我...”
“我是逃出来的。”说完紧了紧手中的杯子。
“咕咕咕...”
刚说完，江小鱼的肚子就发出了几声抗议，女孩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对，对不起，
我，我昨日一天没吃饭了。”
“行吧。”宋乘风无奈又认命的去厨房弄一点清粥，哪怕过年，他家里连一两肉都没有。
以前过年都是母亲煮了一桌子菜，唤自己吃饭，并笑着说，自己又长大了一岁，
现在母亲没了，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凄凉，
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两人简单吃了一顿白粥小菜，当做年初二的早饭吧。
接着江小鱼继续讲述她的经历，“我不是京城人，我，我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
卖我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啊！！！”
宋乘风震惊极了，“不是，你父亲？”
“卖，卖你？”
“嗯，你很难以想象吧，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将自己的亲女儿卖给一个可以
做爷爷的老变态做禁脔。”
江小鱼现在讲起这段屈辱的经历，除了眼中的凄凉更甚外，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再也没之前那不可思议的吼叫，
和歇斯底里的哭喊了。
她知道像她这样的弱小，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越是哭，对方反而越是嚣张。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卖女儿？那你家是在哪里的呀？”宋乘风没经历过这些，
实在有些无法想象。
“我没有家了，以前除了母亲惦记我，还有母亲为我撑腰之外，再没有亲人了，
可自从母亲病逝后，
我就彻底成了有父亲的孤儿了。”
有父亲的孤儿？
多么可笑的形容啊。
“那个老畜生，每天啥活儿也不干，整天只知道四脚朝天的躺在家里酗酒，
醉了就开始打人。
我几乎从小到大，
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我母亲亦是。”
顿了顿，“我母亲病了之后，他不管不顾，仍然我行我素，一不如意就骂骂咧咧。
再不就是殴打打我们母女俩，说我们只知道吃白饭，还不如养头猪吃肉来得划算，
还说我们赚不到钱给他买酒喝，是没用的废物，还想花钱吃药，没门儿，
还不如早死早托生，还省了一个人的口粮。
最终我母亲病体拖久了，回天乏术，过世了。”
宋乘风听闻了对方悲惨的遭遇后，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好幸福啊，虽然小时候
常被人追着骂野种，
但是他有一个好母亲，
母亲从未亏过他的嘴，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留给自己吃，哪怕外面有人骂自己，
母亲也丝毫不在意，因为她有念想啊，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那个鬼地方的，
那又何必在乎旁人的谗言和嫉妒呢，宋乘风突然好想念母亲啊。
宋乘风轻声道：“你，真惨。”
“是啊，真惨。”江小鱼自嘲般笑了，笑得凄凉又悲苦，“我来到这世上，
就是为了赎罪来的，
否则，母亲生我养我一场，
我却没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连赚钱给她治病都没能力，眼睁睁看着她在
我面前咽气赴黄泉。
我这样的人，确实该遭报应，不该活在世上的。”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为何，宋乘风不想听到她如此贬低自己，也不想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背上枷锁。
否则，他救回了人，却救不回来心，也是徒劳。
江小鱼顿了一下，“我，叫江小鱼，今年18岁了。”
她选择跟母亲姓，那个禽兽不如的老畜生不配有后代。
“你，你识字吗？”
“识得一些，小时候我母亲教过我认字的。”
“你是从西城哪家人里偷跑出来的？”
江小鱼瞬间提起十八道警惕心，身子还往床里面缩了缩，“你，你要送我入火坑吗？”
“呵呵！”宋乘风冷笑一声，
“我送你入火坑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救活了，你以后只能供我驱使，
听我的话，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禽兽老王八，
这么不要脸，弄你一个小姑娘，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想！！！”
江小鱼没有半分犹豫，她的心里喷发出一道强烈的恨意，她恨不得弄死那个老变态。
“很好。”
“另外，你老家距离京城远吗？”
“应该挺远的。”
“农村的？”
“嗯。”
“这么远，你那个禽兽父亲是怎么将你卖到京城的？”
江小鱼一想到这个，她就恨得咬牙切齿，这要是那个禽兽父亲在她眼前，
她一定会直接扑过去咬死他，哪怕弑父，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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