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说，但可怜的小神明都已经一夜未眠，君度还是拆除了卧室的摄像头。
至于其他地方，那是能安抚他的镇静剂，暂时不能拆除。
降谷零就这么笑着看着君度，看着他卷起袖子铺平床单，看着他下楼走进厨房温柔地询问自己。
“零，早饭你想吃什么？”
靠在吧台边，降谷零同样回以温和的笑容。
“由你决定就好。”
说着他抬手撩起君度鬓角微长的发丝挂在他耳后，朝他粲然一笑，“毕竟君度做的我都爱吃。”
君度侧头轻蹭他的指腹，“嗯，我会加油的。”
仿佛一对普通恋人，两人平和地解决早饭，见降谷零已经放下刀叉，君度适时开口。
“代号考核任务已经定下。”
降谷零点头，“什么时候。”
“后天，不过不是由我负责。”君度起身收起降谷零面前剩余大半食物的餐盘。
降谷零顿了下，同样端起桌面上未能收走的其余餐具跟在君度身后走进厨房。
对于降谷零来说能接触更多组织成员才是好事，比起从君度身上获取的情报，他更相信从别人身上搜查到的情报。
但他狐疑，以君度对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不会放过这样能随意逗弄他的机会。
他紧绷着身体走到君度特意空开的水池旁，贴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清洗使用过的餐具。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不是你？”
君度勾起嘴角，细细为他解释组织的基本分布和成员构成，还有底层人员所无法得知的高层派系争斗。
一个庞大而完善的组织。
降谷零心沉了下来，或许这个犯罪组织的根基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深。
“所以任务是什么？”将已经洗净的餐盘放到一边，降谷零没有看君度，只是侧过身，伸手穿过君度身前拿走放在他手边的干布。
面对已经学会利用蜂蜜陷阱的降谷零，君度欣喜，却还是克制着自己不要那么主动跳下去。
他退开一步，让开位置。
“很遗憾，我并不清楚。”
降谷零没再继续探究下去，安静地擦拭潮湿的餐盘。
将最后一张餐盘放进消毒柜，君度擦干双手，颇为遗憾。
他得离开了。
这两天经受的精神刺激太大，失眠后的降谷零脸色看上去有些糟糕。
这不是君度愿意看到的。
即便他为小神明因他失眠而感到兴奋。
他没有继续打扰降谷零，恋恋不舍地道别离开。
位于西伦敦伊灵区的高级俱乐部包厢内。
见到来人，卡瓦曼伯爵急切地起身，差点维持不住身为世袭贵族的矜持。
“克莱门斯先生，你所说的事是真的吗？”
“卡瓦曼伯爵，”已经换了一身复古款式的黑西装，君度脱下礼帽欠身，他莞尔一笑，“不必那么着急。”
他抬手示意，请卡瓦曼坐下，“是的，我想这么多年，您应该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
想到面前的男人坐拥一家在贵族中口碑不错的私人医院，卡瓦曼伯爵不再那么急迫，但他还是不解为什么这么一个人会找上他谈合作。
看出他的疑惑，君度从公文包内取出一叠资料摆在他面前。
是这位已经没落的世袭贵族这几年因沉迷赌博败掉的家产。
事实上说是伯爵，但卡瓦曼现在处境不容乐观，早年经济危机他没有抓住机会，甚至卖掉仅有的几处庄园，如今不仅没有多余家产还负债累累。
可以说他有的也只剩那么一个头衔。
卡瓦曼伯爵并没有细看这些他都快烂熟于心的文件，他也明白了男人会找上他的原因。
因为他这么一个废物，可比其他人更好利用。
他扶额叹息，“所以你说的可以让我加入上议院是真的吗，现在世袭贵族92个席位可都已经满员。”
君度点头，温声解释，“这点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想办法。”
卡瓦曼伯爵狐疑地看着他，但男人淡笑着，比起他更像是某位古老贵族，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卡瓦曼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是名赌徒，热爱寻求赌博的刺激，但不代表他会这么轻易应下这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交易。
他问道，“假设有席位空出，但我可没有任何值得其他世袭贵族推举的经历。”
甚至还是他们的笑柄。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加入。”不如说他觉得男人直接给他钱还债还现实点。
君度笑眯眯地拿出另一份资料推到他眼前，卡瓦曼伯爵仅扫过一眼，瞬间瞪大双眼，无比震惊。
“我说过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而你需要做的不过只是，”君度顿了下，轻柔地呢喃道，“听话。”
和卡瓦曼伯爵的会面没有浪费君度多少时间，毕竟他可不想和一个倒胃口的男人共进晚餐。
走出俱乐部已经是黄昏时分，君度看着缓慢消失的余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淡。
他面无表情地坐上车，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柜。
那里是曾经降谷零凝视过的地方。
里面是一把枪和一枚徽章。
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一次勾起笑容，驶离俱乐部地下停车场。
他想要见到他的神明。
只可惜别墅一片漆黑，他的神明无声拒绝着他的进入。
君度抬头，二楼卧室窗口隐约能看到一道人影。
即便什么也看不清，他也不舍离开。
君度的眼神隐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降谷零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他靠在窗边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随即毫不犹豫地拉上窗帘，靠坐在床头，向黑田兵卫汇报他与组织接触的进程。
斟酌后他还是袒露君度的事情，无论是轻而易举潜入警校，还是故意透露给公安情报。
这都证明日本警界很有可能已被组织势力渗透。
同他所想的那般，黑田兵卫给出的指示与他意见相符。
利用君度套取情报。
但因君度的不稳定性，他需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以及必要时出手杀死君度的准备。
降谷零握紧手机，最后用力敲下他的答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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