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楚浩只能被动接受这一不幸的消息。
楚浩觉得近几天自己和农学权一组人，都略有犯冲。
可楚浩还是略有不解，问道：“你们现在，住培或者研究生里面，都已经有不少人的基础技能到了专精么？”
楚浩今年已有四十，距离他读本硕七年制硕士毕业，已经过去了足足有十五年。
若他没记错的话，当年毕业时，自己这一届，也只有少数人能够把一两个基础技能，推到专精层次。
长江后浪推前浪，楚浩在想是不是自己已经脱离时代了。
覃婉亭压低声，摇着头说：“没有，楚老师，我们医院一个都没有。”
“我只听说，有一个同学，她考上了魔都第九医院呼吸内科的硕士，她把触诊提升到了专精，现在都转直博生了！”覃婉亭很肯定地又点头。
医学会的登天梯，不仅仅只是针对于湘州人民医院，也不是针对湘省，全国的医师，都把医学会里面的等级认证，称之为登天梯。
博士毕业前，甚至再放宽点，能够在三十岁之前，爬过第一级的登天梯，仍是炽手可热的香饽饽。
“那就是了！”楚浩表示同意。
“我是记得，能在本科毕业之后的三年内，把基础技能提升到专精的，都是脑壳或多或少有点毛病，属于不正常人类之列。”
“楚老师，那下一台麻醉？怎么办？”覃婉亭问了一个比较傻的问题，眼神有点慌起来。
“正常应对就好了，专精级别技能，并不罕见，加了个岁数限制，那才难！”
“心里有了这个底，也就不怕了。”楚浩弄明白陆成底细后，出一口气。
技能到专精，自然不是没见识过，只是一般都只是在副主任医师或者主任医师上看得到，少部分的主治医师，也能偶尔见到。
湘州人民医院，比专精等级更高的专家级的技能，也是存在的，只是数量极少极少而已。
“哦！好的，楚老师。”覃婉亭深信不疑。
楚浩能够在40岁之前，就通过麻醉科3级医师的认证，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难度一点都不比农学权过了骨科4级医师的难度低。
甚至农学权也是到了42岁，才考过了医学会骨科分会的3级医师认证，成功在湘州人民医院带组。
楚浩盯着陆成看了一会儿，发现陆成这个害他亏了钱的罪魁祸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台看，心无旁骛，看到那清澈、渴望、求知的眼神，楚浩的内心，终于才有了些许的触动之色。
或许，也只有他这么纯粹的人，才能当得上，那样的变态吧。
毕竟，在手术室里蹭饭，能蹭到四百多天的风雨无阻这样的层次，也是难得一见的，是手术室的奇迹也不为过！
……
第二台手术，很快就结束。
林子源主任以及主刀的周玄青副主任，都是先下了台，然后剩下周牧云带着林子源的学生杜海森两个人在手术台上完成缝合。
“玄青，手术结束了，你是要去技能训练室看看曲文强和刘承明？还是留下来呢？”林子源国字脸语气中正，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看向陆成。
周玄青正要坐下，林子源却推着周玄青屁股：“玄青你过去点，小陆坐这里。”
周玄青，短袖洗手衣下的肌肉如虬丘，高个头、口罩都遮不住大胡茬的他，此刻娘娘们们般地扭着屁股，去了隔壁距离林子源略远处的圆凳上。
语气幽怨说：“林主任，您这也太偏心了啊？”
林子源则是一脸正气：“玄青，你要是也能够像牧云一样或者是达到小陆现在的层次，我也可以偏心于你啊。我这个人，最公平了。”
周玄青闻言脖子上的肌肉稍稍一紧，看了一眼正在台上，一言不发的周牧云，摇了摇头：“牧云是博士学历，见识高广，才三十一就过了医学会1级医师的认证，距离登天梯的要求也只是差一年。”
“我肯定比不过！”
然后看了看陆成，想起陆成现在的实力！
二十三四岁，本科毕业，五年理论积累，才是医学生的开始阶段。
三年基本功，对标硕士和住培三年！三到五年的二类技能练习，对标博士以及升部分硕士升主治之后，然后才是登天梯……
陆成都已经赶上每一年度那一批顶级妖孽了，这更比不过。
“林主任，您对我提的要求，还是都有点太高了！”周玄青的语气苦涩。
“所以说，周主任你也觉得，我安排小陆来我们组做手术，也是公平公正的咯？并不是刻意针对谁咯？”林子源反问周玄青。
“那是自然。”周玄青只能点头称是啊。
林子源就算是针对，也是针对他自己的学生杜海森和刘承明！
刘承明还好，目前才是硕士一年级，还需要打磨基本功。
杜海森和陆成同一年，目前是硕士二年级进到毕业年阶段，虽然在科室内，杜海森还是蛮不错的，可能比农学权和谭同伟主任的同级研究生都要强。
可比陆成这对标登天梯的死马标准，还是差了太多！
“周主任都这么认为，那我就放心了，人言可畏，但周主任的话，即便是农主任，都还是蛮信服的。”林子源一身凛然。
陆成闻言，看了一眼周玄青的身材！
MD，至少可以打三个农学权，这能不服么？
周玄青则闪了闪眼角，不再说话，陆成也没好意思开口，只是在两人说完后，客气叫了一声林老师和周老师。
等到第三台手术病人，下到了手术室后，陆成便主动上前去帮忙过床、抬腿等苦力活。
虽然主刀的机会是林子源主任看自己的实力给的，但是既然主刀了，那么苦活累活，还是该承担起来的。
周牧云在这个时候，闲了下来，走过来客气问道：“周主任，林主任，这台手术，你们谁上台啊？毕竟小陆也只是练手阶段。”
这一台简单手术，其实本该归他主刀，但周牧云也能理解林子源把这台手术让给陆成主刀的意图。
若是陆成能够过了登天梯，成为湘州人民医院第一位爬过登天梯的人！
这种通过了医学会认证医师数量指标的比拼，乃是目前，各大教学医院，比拼教学实力最硬核的比拼指标，没有之一。
可惜自己未能给自己的老师和母校争光，还徒惹了一身骚。
“我自己来吧。”林子源也没偷懒，亲自应承下来。
“那我也正好，观摩学习一下。”周牧云就赶紧说。
周玄青副主任看了周牧云一眼，再没说话。
很快，楚浩确定好了各种流程并且把连续硬膜外麻醉打好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继续给覃婉亭科普。
“我们麻醉医生，不需要知道临床各种操作的详细手法、内部机理，但我们还是要整体把控手术流程。”
“比如，这一台手术，是腓骨骨折闭合复位克氏针内固定术，其难点就在于，复位！复位得好，复位得快，那么，手术进度就越快。”
“而骨折的手法复位，从时间上来看，入门级的复位，一般会在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不等，需要不断地调整复位，多次C臂透视。直至达到功能复位标准或接近于解剖复位。”
“熟练的手法复位，可能就只需要十分钟到二十分钟不等，时间上，并不会有太大差距，但看复位的效果，会更加接近于解剖复位。”
“精通级别的手法复位，时间上，一般是五分钟到十五分钟不等，基本上都是接近于解剖复位，在复位效果上，追求的要求也会更高。”
“我们按照最保守的计算，这一台手术，应该是在二十五分钟，到五十分钟不等，就可结束。”
“我的麻醉用药量，目前可以维持四十分钟，看情况再加一点就好了，给我们留了足够的退路。这就是全局把控。我们…”楚浩详细地给覃婉亭解释着，遇到了陆成这样的不熟悉的主刀医师，身为一个麻醉医生，应该怎么把控全局。
但，楚浩话还才说完。
就听到手术台上，林子源，认真地看了一下手术台上患者的患肢后，就喊了一声：“周玄青，推一下C臂机，透视一下……”
楚浩的声音，僵住了。
覃婉亭闻言，转头之后，看到周玄青都没反应过来，此刻才放下了手机，赶紧走向了C臂机。
而手术室计时面板上，从手术计时开始，时间开始走动，才不过00:01：45！
然后再迷茫地转头，眨了眨眼，神色有点懵。
眼神的迷茫越发迷茫。
楚浩的嘴角开始抽动，眼皮开始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是调整，即便是专精级别的技能，也需要调整的，专精不是速度很快，而是追求复位的效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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