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的价格都不便宜，也很是难得。”陆韵葶看出她俩眼神里的迷惑，便笑着说道，“不过这也无妨……”
“我听兮兮那孩子说，知秀和燕儿都在跟她学识字还有采药。”她轻轻低头思索片刻，然后笑道，“嫂子们也知道，我家官人是做郎中的。”
“如今咱们刚到这里来，户籍的事情还没办妥，况且外头世道也不太平，所以才暂时刘在家里不打算出去。”
“但不瞒几位，你们瞧着我们如今穿着打扮还算光鲜，可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以前攒下的，且侥幸没被强人掳去的。”
“唉，如今我们身上其实也已经没多少钱财了。”她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算过了，等明年开了春，找了泥瓦将来修了新屋子，只怕便要精穷了……”
她面露尴尬道:“你们是不知道，今儿我家兮兮的婆母也来了，说是想要问我们借些银子使……”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秦家妯娌，见她们的脸上都露出来愤怒之色来，才继续用抱歉无奈的语气道:“照理说，这亲戚间有什么烦难，便是应该不等上门边有所照应的。”
“只是……”她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实在的没有能力帮她一把了。”
“呸呸……”秦四娘一听她这么说，立马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天杀的贱人……哦哦，大妹子，你别误会，我是说那姓赵的……”
“我tm还没见过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么不要脸的货色呢！”她气的站起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恨不得那赵氏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好让她上去扇她两个耳刮子，好出气。
“好吃懒做，欺负继子继女不说，还这般无耻，居然动歪脑子到你们身上来了。”她一边转，一边跺脚，“陆家妹妹，你可千万别好心，那就是个没心肝的畜生……”
“行了，行了……”秦三娘赶忙拉了她一把，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陆韵葶道，“陆妹妹，你别在意，我家这个弟媳妇就是这么个性子，一上头便满口胡话……”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也皱着眉劝道:“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那赵氏，唉，平日里便不怎么招人待见，你别被她唬住了，白白叫她诓骗了去。”
陆韵葶本就是故意把这话告诉她们的，她素来是个看人准的，刚刚只聊了一会，便看出了秦四娘的八卦属性。
所以她找准机会把赵寡妇来家里借银子的事说给了她们听，为得就是要她们把这事传到村里其他人的耳朵里。
赵氏虽然没皮没脸，不知羞耻，但若是这事传到了村里人耳朵里，便会叫他们认定了赵氏想扒在凌家人身上吸血的事实。
有了这个认知在先，日后赵氏要再想招惹凌家人，那么村里人肯定会先入为主，觉得赵氏心怀不轨。
“嫂子们放心……”她见目的达到了，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便是想糊涂，也没那个能力啊……”
“哎呀，这好好的，怎么说偏了。”她抿唇一笑，继续说道，“我刚刚是想说，如今燕儿和知秀都在跟我家兮兮学识字，采药。”
“所以，我想问问两位嫂子，有没有想法，让她们来给我家老凌做个学徒什么的？”她笑着问道。
“啥？”秦三娘秦四娘都傻眼了，她俩互视一眼后，双双皱起了眉头，“好妹子，我知道你是好意……”
“可……可这哪有女娃娃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什么学徒的？”
“怎么没有。”陆韵葶赶忙摆手道，“女娃娃咋了，是比男孩子少了只手，还是缺了只眼的。”
“那男孩子能做到的事，女娃娃也能做得到，甚至比男娃儿做的更好，更优秀。”她仰起头一脸自信的说道，“你们瞧瞧我家兮兮，她不也是女娃娃吗，照样有胆识，有能力。又比那些唯唯诺诺的男娃差哪了。”
“这……”秦三娘立马想到那天凌兮不慌不忙的替自家弟弟看病输血的样子，那么从容，那么自信，就好像是庙里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
她看了看自家的秦燕，那孩子姻缘不顺，明明是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却总是被人辜负和伤害。
可若是说命运坎坷，她又怎么及得凌兮那丫头呢，和爹娘一块背井离乡，又被流寇追赶落水失忆变成了傻子，嫁了丈夫有了身孕，本该也算有了归宿。谁知道孩子还没生下来，男人又被抓去当兵了。
说实在，这样的命运，若不是因为她突然回复了记忆，只怕早就要被某些人冤枉跟辱骂是丧门星了。
她看着正和凌兮说说笑笑的秦家姐妹俩，突然有些动心了，若是她们家的女儿也能和凌兮丫头一样，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前途呢……
“怎么说啊，二位嫂子，你们要是觉得不妥，我也不会勉强啦。”陆韵葶见她们俩都沉默了，便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可惜这个年代的女子命苦，这么好的机缘，却要因迂腐和俗礼的束缚，白白浪费了。
“我觉得，也挺好的。”秦三娘一见她有了放弃的口吻，一下子便急了，赶忙开口表态，“陆家妹子，你说的对，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有个一技之长在身上，总归是好的。”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咬着牙道:“那便要麻烦你和凌兄弟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丫头便拜托你们了。”
“哎哎……”一见她应了，那秦四娘也急了，她慌忙也开口道，“我家也是，我家知秀也愿意，陆妹妹，你们可不能收了燕儿，便不要我家知秀了。”
“要要……”陆韵葶一见她们都同意了，自然是开心的笑了，“你们放心，虽说是要跟在老凌这学东西，但也不用她们经手那些太繁琐的事情的。”
她抱歉的笑了笑道:“学医是门枯燥的事情，许多人要学得好，那都得是从三四岁起便开始背医典，识草药的……”
“知秀和燕儿年纪到底不小了，想做个好大夫怕是成不了的。”
“不过，她们也可以学些别的，做些其它有用的本事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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