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看着赵亦钰，赵亦钰只略略扬了红唇，声音格外清冽。
“德公公，你查出来了什么东西？正准备向皇后报告呢？”
小德子浑身一颤，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的所有动作都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他就像透明的一样，无处逃避。
“我……”平日里他仗着皇后信任，对其他人大呼小叫，视他人为蝼蚁，可如今却在赵亦钰的面前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赵亦钰眼色一凛，“说！”
小德子抖了抖，深吸了两口气镇定下来，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被姜国国舅从暖玉阁里面带出来的青楼女子！哼，一个婊/子竟然也想和他对着干，该害怕的不是他，是她！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连我都敢威胁？你也不瞧瞧你那个肮脏至极的出身，我说出来都嫌脏！你不就是个暖玉阁的……”
他话音未落，就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的脸颊瞬时间变得火辣辣的，整个人也向后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半边脸，抬眼看着赵亦钰。赵亦钰冷冷一笑，好看的眸中蕴藏着显而易见的杀机。
他咽了口口水，“你……你敢打我？”
赵亦钰无所谓地扬了扬眉目，这个小德子她是听说过的，此人仗着皇后撑腰，欺压其他宫女太监，私自贪污，甚至拿贪污的钱在京城里盖了宅子，简直是无恶不作。
这样的人，她早就想教训教训了。
“我打的就是你！”赵亦钰又扬起了巴掌来，小德子吓得忙往后退了两步。
所谓输人不输阵，小德子恨恨地咬着牙根，这赵亦钰也就是拳脚比他厉害点，他可不能就此认输，不然传出去，不是让那些认他当干哥哥干老公的宫女们笑话吗！
“你也不问问老子是谁就敢胡来，老子可是皇后娘娘的……”
“啪”又是极为响亮的一个巴掌。
小德子捂住面颊，张了张嘴，准备继续骂街，却又听见极为响亮的巴掌声，他突然眼冒金星了起来，整个人晕晕沉沉的。
“你……你个贱蹄子！”小德子咳嗽了两声，这才发现自己咳出了鲜血来。
赵亦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怒反笑，“德公公，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你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嘛！”
小德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赵亦钰怎么突然话锋一转。
他只见赵亦钰缓缓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着，只是那目光格外冰凉，让人望而生惧。
“德公公因为你太红了，所以我手上有不少你的东西呢。”
不少东西？小德子猛然抬头，狠狠一颤。
赵亦钰叹了一口气，“西秦三零五年，你为了讨好皇后，亲手害死了顾贵妃的贴身太监，那位公公曾是你结拜兄弟，你此举是为不义。”
“西秦三零七年，你中饱私囊，吞了皇上用来修缮长城的钱财，致使城墙全部是豆腐渣，使得西漠人一举入侵，西秦颜面尽扫，是为不仁。”
“你曾在下南方采购布料时，在船头树起三足鸟的旗子，打着皇后的旗号去招摇撞骗，享受地方官员对你的逢迎，事后利用这些钱瞒着皇后给自己修建豪宅，是为不忠。”
“你现在跪在我的面前，只有发抖骂街的份儿，却对我没有丝毫抵抗之力，是为不勇。德公公，你是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勇之人。”
小德子愣了愣，这个女人来西秦连一年都没有满，怎地如此了解他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连皇后都不太清楚！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赵亦钰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似的，“我说这些事情自然已经掌握了证据，我只需要将这些呈上去，你说，龙颜会否大怒呢？”
小德子怔了怔，突然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对，恐惧。
是莫名的，无边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那种被人看穿的滋味真的异常难受，好像自己的丑陋全部被公诸于世了一般。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平日里树敌确实不少，他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亲信，所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想想他得罪过的人，首当其冲的是……
薛丞相！
是了，他曾经去薛丞相府邸做客，可惜薛丞相根本看不上太监，对他虽然有表面礼数，可是却一次都没给他过跑腿费。
他心里记恨，总是在皇后面前说薛丞相的坏话，那一阵子搞得皇后与太子妃关系很僵，皇后的娘家人还差点对薛丞相出手，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
他本来听说薛丞相在暗中收集他行恶的证据，他本来没有在意，但现在看来，莫非这女人已经和薛丞相形成了同盟？
不对，薛丞相最不喜欢的就是太监，小人和女人。
他突然眼前亮了亮，是了，太子妃！这个女人一定是透过太子妃从薛丞相那里拿到了他的罪证。
太子妃和她竟然联手了？！
他颓然似的跌坐在了地上，“你想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看德公公的样子是已经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德公公这么聪明，不用我教你，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去和皇后回话吧。”
小德子紧了紧拳头，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是他深恶痛绝的，他大可以将这王妃的秘密偷偷告诉小王爷，小王爷将这女人惩治了，这女人再有本领也无法去呈上他的罪证了！
“哎，这皇宫之内天天死人，不知道多死一个会不会有人发现呢？”
小德子浑身一个哆嗦，她是在威胁他！
“你……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只是提醒一下德公公不要有其他想法，你如果想害我，最后你我只会是玉石俱焚，德公公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贪污了这么多金银财宝，在宫女太监中树立了威信，不会还没享受就想着归西吧？”
小德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是个奴才，又没有什么忠于主人的想法，谁给他的肉多他就往哪里去。皇后现在明显要失势了，以皇后的手段怎么可能玩的过面前这个女人？
现在倒是一个让他弃暗投明的良机！
“王妃，奴才什么也没查到，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胡扯的，皇后娘娘那边您请放心，以后奴才就是您的人了！”
赵亦钰皮笑肉不笑，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个小德子对人命视如草芥，反倒格外珍惜他自己的生命。
在人上的时候不把别人当人，在人下的时候又不把自己当人，这种人是她最讨厌的！
只要等她把皇后除掉，下一步就是送这个小德子去给皇后陪葬！
她挥了挥手，小德子忙起身领命下去了。
赵亦钰舒了一口气，折腾这么久也确实够累了，她转头正准备出宫去，没走几步却突然见着七王爷秦天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秦天熙眉眼之间的郁郁寡欢愈发浓烈了，让她不忍观视。
秦天熙走到她面前，突然便扣住了她的肩膀，一向待人柔和的秦天熙有如此举动，着实令她吓了一大跳。
“你……”
“我已经准备好了！玉兰你不是说要诈死吗？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如今只等着玉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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