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
张翠这会儿心神大乱，神情都带着几分迷茫，被田向南一问，只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我两个嫂子，前阵子都回老家探亲去了。”
“回老家去了？”
田向南闻言再次皱眉。
“对了，他们老家是哪里来的？”
“宁安的.......”
“宁安市.......”
田向南嘴里念叨着，同时脑子开始飞速琢磨。
从他们木兰县，再到宁安，再往延边，刚好算是在一条线上。
只这么一想，这件事情的脉络似乎逐渐清晰了起来。
“给他松快一下。”
田向南看着地上的张长生，对着豆包招呼了一句。
“行.......”
豆包答应了一声，痛快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腿，又都掰了一下。
张长生嘴里又使劲嘶吼了两声，人一下子就不动了，像是撅过去了。
田向南上前，强忍着恶臭，直接一脚踩在了张长生的手指上，还使劲碾了碾。
“唔.......”
张长生嘴里痛呼着再次醒来。
田向南蹲在他的身前，掏出烟盒，拿了一根烟塞在他嘴里，又帮他点燃。
“张长生，你刚才也听到了吧？张大狗已经跑了。”
“我也不跟你说别的，我就想问问你，那批枪是不是你跟张大狗搞的鬼？是你们找人把枪送走的，还送到了延边。”
“呵.......”
张长生使劲的吸了一口烟，浓郁的烟雾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嘴上的血沫子都咳到了田向南的身上。
“书记，你既然都猜到了，那还能有啥好问的？”
“对，就你想的那样，枪是我和张大狗卖给了走山林的人，至于他们又转手卖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
“呵.......”
田向南闻言冷笑。
“又顺着我的话头说，是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早点咋不承认？”
“行，那你说说吧，你卖给了走山林的哪一伙人？领头的是谁？”
“反正他们这些团伙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
听他这么一说，地上的张长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之后，却又不说话了。
田向南见状叹了口气，目光凝望着他。
“我真的挺无法理解的。”
“你这样的人，原本在咱屯子上应该能混的不错，最起码我当初还是很看好你的.......”
“你咋就能跟张大狗搅在一起呢？就你干出的这个事，难道你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还是说，当初你干统计员的时候，出错的事情，也跟张大狗有关？”
“你跟张大狗在一起整天琢磨啥？除了你俩，还有没有旁人参与？”
田向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张长生只是扯着嘴角，一句话也没说。
“行.......”
田向南也不再问了，反而是冲张长生竖起了个大拇指。
“你小子要是早生个几十年，我说不定还真得敬你是个人物。”
说着，他叹了口气，直起身，冲着旁边的民兵们挥了挥手。
“丢坑里，埋了吧......”
田向南这话一出，场中霎时间就是一静。
周围的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动作，最后都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田向南。
“嗯？”
田向南目光环视一圈，眼神冷冽。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知道了，书记.......”
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民兵们顿时面色一肃。
几个民兵咬牙上前，在张长生那略显惊愕的眼神中，几人抬着他，直接就丢进了旁边挖出的大坑里。
“噗通.......”
丢到坑里的张长生被摔的，又发出了几道惨哼。
旁边矿场开挖机的那个村民，先前一直站在旁边抽着烟不出声。
这会儿听到田向南的话，他直接丢下手里的烟头，抬脚用力碾碎，随后一声不吭的爬上了挖掘机。
“轰.......”
挖掘机再次轰鸣起来，在众人各色的目光注视下，从旁边挖出的土堆上铲挖满满一大斗的土，对着躺在坑底的张长生就直接倒了下去。
一立方多的土倒下去，瞬间就把坑底张长生的身影淹没了大半。
旁边很多围观的民兵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的心跳加速，喉咙滚动，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轰轰轰轰.......”
挖掘机转动，第二斗泥土快速倾倒而下。
张成生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随后是第三斗，第四斗。
“停，停，别弄了，别弄了，不就那点事吗？”
正当挖掘机轰鸣着挖了第5铲斗，准备盖上去的时候。
一直神情麻木的张二狗却忽然跳了出来。
此刻的张二狗一脸的悲怆，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拼命对着挖掘机摆着手。
“书记，停下吧，不至于.......”
“就为了这样的事，就为了张大狗那样的人，真不至于再惹麻烦了.......”
“你想知道啥，我都说，不就那点事吗？有啥大不了的。”
“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张二狗却满是无力的跪在了地上，趴在那里哭了起来。
开挖机的小伙子看向了田向南。
田向南看了眼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张二狗，叹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冲着挖机摆了摆手。
随后，他又招手叫过来几个民兵。
“先把张长生给拉出来。”
“轰.......”
挖机再次沉寂，驾驶挖机的小伙子，手有些颤抖的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田向南则是走过去，没有理会这会儿已经傻在一旁的张翠，而是蹲在了张二狗的身前，掏出一根烟，手撞了撞他的肩膀。
“呜呜.......”
张二狗缓缓抬起那张被眼泪鼻涕糊的不能看的脸，看了看田向南手里的烟，还是咬牙接了过来，塞到了嘴里。
“嗤.......”
田向南又抽出一根烟叼在自己嘴里，这才划亮了火柴，先给张二狗点上，随后才点了自己的。
“嘶.......”
等张二狗沉默着吸了几口之后，田向南这才吐出一口烟，轻声问道。
“说说吧，到底啥情况？”
张二狗沉默着，依旧大口的吸着烟。
他每一口都吸的很厉害，随后又吐出大口的烟雾，似乎还在努力憋着不咳嗽，硬生生的把眼泪都又给憋了回去。
随后，他用他那脏兮兮的袖口使劲的在脸上擦了几把，一张脸也总算是勉强能看了。
“书记，再给我一支.......”
把手里的烟头丢掉，他又朝田向南伸出了手。
田向南直接把烟盒和火柴都递了过去，叼着烟，默默等待着。
直到第2根烟又抽了半根，张二狗的情绪似乎是才缓了过来。
他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低声才对着田向南道。
“张大狗就是个疯子，他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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