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婷发现，虽然那些人都带着口罩，但只有1/3是医用的，剩下的则是纱布做成的口罩。
待那些人就位后，姬樱雪偕同姬宇宁也出现在神像边。然后清脆的铃声响起，姬樱雪拿着祭祀的圣器，开始如祭祀大典那样，吟诵祷文。
众人纷纷跪倒在女神像前，虔诚的膜拜。
苏晓婷虽然听不太清，但猜测必定是为这次疫病，向女神祈求消除灾厄的。
等吟诵完毕，姬樱雪从祭台前取下一只蜡烛递给哥哥，姬宇宁则持着蜡烛，点燃了祭祀台前架起的，一个半人多高的铜制油盆。
那油盆中立刻燃起了火焰、冒出灰色的烟雾。接着众人起身，一个个走到女神像前。
站在长案前的姬樱雪，就会将手指伸入侍女捧着的金色圣杯，再弹洒在那人的头顶，正如在祭祀大典时，亚子对苏晓婷做的那样。
“呼~”苏晓婷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对于心怀虔诚信仰的人而言，的确需要来自神灵的抚慰。
祭祀进行了1个小时左右，待所有人受洗离开后，仍有2名侍卫守护着火盆。
苏晓婷注意到，姬樱雪并没有回到主楼，而是和抱着圣水杯的侍女向后院走去。
刚才祭祀时，她已在心中粗略计算了下，府中的内勤及侍卫约有一百五、六十人。
而刚才广场上的人还不过百，这样的祭祀活动，除了身染疫病或必须隔离外，苏晓婷想不出其他缺席的理由。而姬樱雪此刻的行为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难道~城主府1/3的人都被感染了？……
时间在一种无声的压抑和放大的忐忑中被拉长。直到下午，一直没有联络上的其二，终于主动联系了苏晓婷。
其二的声音添了一丝沙哑，当问起其一和阿忞，他答道：“……阿忞，去那边购买药剂了！”
苏晓婷舒了口气，小心问道：“那其一呢？我已经好些天联系不上你们了！”
“……还好！”
“什么还好？你们，没有染上疫病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其实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哥他……是病了，我也要去隔离，那里没有内线。所以……”
苏晓婷怔住了，呼吸有些急促，“其一，他怎么样了？”
“我该走了！”
苏晓婷立刻急了：“等等其二！我去照顾他行吗？”
“不方便……安婷，他很为你骄傲~”
苏晓婷怎么听，这话都有种临别赠言的意味，突然想到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对了，现在有病人起红斑了吗？”
“昨日就有了。”
“……”
苏晓婷脑中炸开一片白光，连其二最后那句“你自己保重吧!”都没听清，分不清耳中是轰鸣，还是电话里刺耳的嗡嗡声。
等她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其二和其一一直是住在一起的！
苏晓婷又翻开了那本小册子，找到对风镰危害的叙述，激的她眼框充血。
那些恐怖数字的背后，仿佛都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甚至包括对她施加善意和照顾的人。
苏晓婷趴在枕头上，脑中涌出一幕幕和其一、李老等人相处的温馨画面，又忍不住想到他们之后的结局。
还有姬宇宁，城主府的其他人，甚至是穆棱的百姓！只觉得五内俱焚。
眼中涌出一行绝望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等苏晓婷缓过神来，才发现，手背上凝结成片状的泪滴，她无意识的将眼泪扣了下来，恹恹的坐在床边。
过了半晌，望着手中仿佛凝固的胶水般的晶体，她的瞳孔终于有了丝光亮。
“对！眼泪~”苏晓婷握住了拳头，心中仿佛也燃起了一束火苗，驱散了几日来的阴霾和惊疑。
————————
晚上10点，跪在临时搭建的暖棚中的姬樱雪，终于在哥哥的劝说下离开了广场上的祭坛，只有圣火还在寒夜里孤独而执着的舞动着。
苏晓婷叹息一声，看来樱雪是打算为病患们日夜祈祷了，只是11月的穆棱，别说是普通人，便是能士在这样的寒夜里跪坐，也撑不过3个钟头。
她回到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凌晨2点，苏晓婷再次睁眼，在黑暗中穿上放在床边的黑色劲装。又在心中确认了一遍路线，扎紧绑腿，蒙上一块黑色布巾。
她所在的房间面向广场，此刻广场上除了燃烧的火盆，连侍从都回去睡觉了。
她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人在广场上巡逻，才轻轻推开窗户跃上窗台，如幽灵般闪身而出，站在一块墙砖上，又合上了窗户。
随后，她轻轻一跃便跳下了2楼，这一层平时无人居住，所以她只是伏低身子，向远离正门的一侧跑去。
若不是近来疫病爆发，守卫本该更森严一些，但现在防御重点都放在了出入口，且人手不足，内部的防御就薄弱了些。
特别是后面的大院，本来就是侍卫居住的地方，一般人不会去那里自找麻烦。
苏晓婷知道即便没有光亮，对能者而言，也能在暗中视物。所以，她更多的是依靠障碍物和灵活的身手，避免被发现。
她的目标是——后院厨房。
在她看来，不管是不是病患，都需要干净的饮水和饭食，只要将泪珠投入厨房的饮用水里，应该是最直接的办法。
她并不确定泪珠对病症是否有效，但就算不能根治，它蕴含的逆天修复力，多少都能提高人体抵御疾病的能力。
哪怕只是有助于预防感染，减缓疫病的传播，也值得冒险一试，说不定重病症者就能等来阿忞他们采购的药品施救。
主楼和后院间的大门自然是不能走的，好在，那3米高的围墙对苏晓婷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
她轻手轻脚的翻过围墙，在墙头打望了一会，才凭借记忆，向着右侧的楼后方向摸去。
以前来这边找其一时，曾听其一偶尔提起过，但苏晓婷并不确认它具体的位置。不过凭借灵敏的嗅觉，想来应该不会太难。
果然如她所想，后院几乎没有守卫巡逻。
途中，她路过一间有微弱亮光的房间，不由透过窗户向里面望去。
只见有7、8个人躺在床铺上，有2人脸上还有明显的红斑，可能因为斑痕有些瘙痒，其中一人不停在床上辗转。
还有穿着白褂的人给病患喂水。苏晓婷收回视线，目光中多了丝确定，继续找了下去。
好在，厨房通常都在一楼，并且连着食堂。
苏晓婷终于有惊无险的摸到了大厨房的窗下，拿匕首试了半天，撬开了插簧。
苏晓婷侧耳细听片刻，确认里外都安静如常外，才如猫一般跃了进去。然后虚掩上窗户，眼睛在室内一扫，才暗暗吐出一口气来。
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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