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
第三次敲门，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莫名的焦躁感越收越紧，让阿尔瑞克不由得乱想起来。
西里尔的睡眠也很浅，一起睡觉时细微的动静都容易惊醒，绝不可能睡得如此沉。
没有开门，只有两个原因。
西里尔根本还没回来，或者……他在房间里遭遇了什么不测。
这个念头让阿尔瑞克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再犹豫，用力向前推去。
就在他发力的同时，门锁从内侧咔哒轻响，被人打开。
阿尔瑞克收势不及，身体顺着推门的力道向前踉跄了一步，直直撞进温暖，带着沐浴后清香的怀抱里。
门内的青年似乎刚洗完澡，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袍，金色的发梢还带着湿润的水汽，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下意识揽住了撞进来的人。
他迷茫又惊讶，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蒙着水雾。
“阿尔瑞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锦辰微微低头，关切地看着怀里的人。
阿尔瑞克的鼻尖抵在锦辰微敞的睡衣领口处，像警惕的猎犬，失礼地揪着锦辰的睡袍领子，仔细地嗅了嗅。
没有黑市特有的硝烟浑浊气味，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抬起头，绿色的眼眸锐利审视锦辰无辜困惑的脸。
心底那个荒谬的，将他折磨了一路的猜测，终于缓缓落地。
他在锦辰的唇角亲了一下，眯起的眼睛里残留着危险，“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锦辰放松了身体，懒洋洋地向后靠在了门板上，垂眸看着阿尔瑞克，“我总得擦干头发，穿上件衣服再来开门吧？阿尔瑞克，你到底怎么了？”
阿尔瑞克没有理会他的解释，目光越过锦辰的肩膀，落在了房间内衣帽架那件挂着的深色晨袍上。
他松开揪着领子的手，伸手摸了摸那件晨袍的袖口和衣摆。
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阿尔瑞克，他转过身，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晚上又出去过，西里尔。”
锦辰看着他这副步步紧逼的模样，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直起身，朝着阿尔瑞克展开双臂，毫无防备，任由检查的姿态，甚至还歪了歪头，蓝眼睛里带着点戏谑。
“是的，我去了奥尔加庄园。”
阿尔瑞克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混合着恼怒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冲上心头，让他脱口而出，“你又去见约翰·奥尔加了！”
话一出口，这醋意明显得让自己都觉得尴尬。
锦辰闻言，从戏谑变成了哭笑不得，连忙摆手，“没有，阿尔瑞克，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声音放软了些，“我只是去查案。”
阿尔瑞克盯着他看了几秒，嘟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迈步走过去，用力地将人搂进怀里，在锦辰的后背上摸了摸。
“该死，”他把脸埋在锦辰还带着湿气的颈窝里，“你为什么要半夜独自跑去奥尔加庄园？你去做什么？那里晚上并不安全。”
锦辰顺从地被他抱着，手指轻轻梳理着阿尔瑞克后脑勺的头发，语气平静地解释，“我去跟踪了管家埃德加，发现了不少新线索。”
听到是去查案而不是私会，阿尔瑞克松了口气，随即又意识到刚才那近乎失控的盘问和醋意。
这让他感到陌生而窘迫。
从前的他，绝不会产生这种想要时刻掌控行踪，干涉自由的想法。
“以后……不要再半夜独自出门了。”
阿尔瑞克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语气强硬，但仔细听，底下藏着担心被反感和逃离的小心翼翼。
锦辰倒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屈起指节，轻轻蹭了蹭阿尔瑞克的脸颊。
“那么，阿尔瑞克，”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恰到好处的，被冷落了的失落，“你为什么会这么晚来找我呢？看你的穿着……”
他的目光向下，扫过阿尔瑞克身上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西装，“你似乎也刚回来不久，是去见了谁吗？有什么……急事吗？”
阿尔瑞克：“……”
难道要他说，是因为被神秘黑衣人弄得心神不宁，甚至荒谬地怀疑到了西里尔头上。
所以才急匆匆跑来验证吗。
老天，西里尔听见了一定会哭的。
阿尔瑞克低下头，有些急躁地吻住了锦辰的嘴唇。
近乎贪婪索取的一个吻。
阿尔瑞克对锦辰身上的气息有种近乎迷恋的依赖，这种干净温暖又有着独特吸引力的味道，能抚平他刚从黑市归来后的杀戮亢奋和躁动不安，化为另一种更令人舒适沉溺的兴奋。
锦辰看似温顺地承受着带着急切和占有欲的吻，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指尖安抚性地在他后背和紧窄的腰线上轻轻抚摸着。
他一边回应，一边引导着阿尔瑞克慢慢向后退去，直至碰到床沿失去平衡，一起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不知是谁无意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小油灯，玻璃灯罩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光源熄灭，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暧昧朦胧，映照出床上交叠的身影。
这绝非是理智的选择。
阿尔瑞克心里清楚，他仍处于夜晚那种容易失控的状态下，警惕心和自制力都远比白天薄弱。
但身体的渴望压倒了所有。
他逐渐纵容，甚至主动迎合锦辰轻柔却不容拒绝的爱抚和亲吻，并且不可抑制地沉迷其中。
他的身体变得柔软而发热，灵魂仿佛也在颤栗，那双蕴藏着冷冽绿芒的眼眸，在黑暗中染上了浓重的情欲，几乎要将所有的爱意和渴望都宣泄出来。
直至锦辰温热的吻落在紧绷的小腹。
阿尔瑞克的身体绷紧了瞬，隐约危险预感的本能让他惊醒。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锦辰的手腕，声音因为情动而沙哑得厉害。
“西里尔……”
锦辰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他。
月光下，他蔚蓝的眼睛仿佛盛着一汪荡漾的春水，湿漉漉地望过来，又去亲他的唇角。
“阿尔瑞克……我不可以吗？”
阿尔瑞克沉默了片刻。
不是不可以，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渴望。
但是……这种感觉太陌生，太超过……
阿尔瑞克微微偏过头，避开了情意绵绵的眼睛，将人重新拉回怀里紧紧抱住，声音低哑地妥协：“……你来吧。”
因此，他错过了黑暗中锦辰眼底的笑意。
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深入的亲吻。
感官冲击的恍惚间，阿尔瑞克意识深处那种将温柔纯情的西里尔，和强大危险的辰重叠在一起的错觉，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但当然，也有所不同，和西里尔的体验更加美好，更加令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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