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秋闱还有两日。
留给裴瑾的时间很紧，她必须在秋闱之前赶回皇宫。
她这次出宫不仅是为了拉拢人心，更是想亲眼看看她的子民到底是不是安居乐业。
为了节省时间，裴瑾只能就近去京城的贡院。贡院位于京城东南，途中经过热闹的大街，裴瑾终于亲眼见到了这种古代繁华热闹的景象。
但她知道，不能只看表象，她要看到那些暗处的。
裴瑾身着朴素，活脱脱一个古代大学生模样，而风萧则扮成了贴身护卫兼侍从，两人骑马到了贡院附近，为了方便隐藏，又特地走路过来的。
裴瑾知道贡院考生信息都是记录在册的，所以无法编造身份，她觉得这一点很好，有效防止了有人钻空子替考。
于是两人只好先坐在不远处的茶馆，看看能不能等到什么。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裴瑾看书看得快睡着了，而风萧一刻都不敢怠慢，喝茶也不时望向周围。
突然，风萧叫醒裴瑾，“小姐醒醒，那边好像出事了。”
“嗯？怎么了？”裴瑾有点懵，揉了揉眼。她最近忙得都没睡好觉，所以很困。
风萧看她这样有些出于长辈的心疼，但很快继续说道：“小姐，或许这就是我们等的机会。”
裴瑾一听这个，瞬间清醒了——终于让她等到了。
大街尽头围了好多人，两人也很快走了过来。
裴瑾看到有一个书生倒在地上，好像受了伤，她对面站着几个看上去是纨绔的，气势咄咄逼人：“我这玉佩就是你偷的，要么我报官，要么你给我下跪磕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那几个人哈哈大笑，都在等着对面出丑。因为她们知道，一个穷书生根本不敢报官，只有跪下的份儿。
裴瑾看到那个倒地的求生紧握双拳，明明想反抗，却又没有反抗的资本。
她皱眉看向那几个人，眼神冷冽——可恨又恶心。
她正想着要不要替她出头，突然人群中冒出一个人，大声说道：“她根本没有偷你的玉佩，莫要血口喷人！”
“你是何人？”那个人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发现也是个穷酸书生，“莫不是她的同伙？”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血口喷人，我实在看不下去。”
“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个人嬉笑着打量，“你有这个资本么？”
书生没有搭理她的话，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你的玉佩丢了？”
“这还用问吗？我一摸身上不就知道玉佩没有了吗？”
“既然如此，那你的第一反应不该是四处搜寻吗？”书生冷静地分析，转头问道：“可有同窗见到她寻找或是被她询问吗？”
周围的书生都摇头。
这几个纨绔出了名的顽劣，所以明眼人都知道她们这又是在欺负人了，只是没人敢站出来说罢了。
这个领头的纨绔恼羞成怒，“关你何事？你要替她出头吗？”
“非也。”书生还是冷静地看着她们，“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
“你！……”那个人气得想动手，却被书生一把抓住手腕质问，“你没有四处询问寻找，而是直接来找她对质，难道不是事先就安排好了吗？”
话已至此，书生还没有说的更难听，只是挑破事实，那人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小声说了句：“我记住你了。”
随后一把甩开书生的手，嫌弃地拍了拍衣袖，大喊道：“今日本小姐就饶了你们！走！”
书生把倒地的那人扶了起来，“没事吧？”
那人摇头，害怕地说道：“多谢。”
“但是，你要小心她们报复，她母亲可是……”
“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人。”书生打断她的话，“若是父母官，更不可放任欺负老百姓。”
裴瑾看着书生一脸正气，微微点头，“是可造之材。”
风萧也点头赞同。
裴瑾小声安排道：“让暗探去查一下刚才那人。”
“是。”风萧领命。
围观的大多都是书生，都在叫好。
两人等到其他人都散去之后才走过来，裴瑾微微抱拳道：“小姐豪气聪慧，在下钦佩。”
书生回礼道：“同窗谬赞，只是路见不平罢了。”
“在下只是略通诗书，此番进京是想看看这赶考景色，算不上同窗。”裴瑾微笑着岔开话题，“方才那人说的话，小姐不害怕吗？”
书生面不改色，“不过是强权而已，早已司空见惯。”
“况且，我们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不让老百姓再害怕吗？”
“因此即便前方是黑暗，也要义无反顾走下去。”
裴瑾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她觉得这个人在发光。
她隐隐觉得这就是她需要的人才。
她点头，钦佩地说道：“大渊正是需要像小姐这样不畏强权的人。”
裴瑾一副年轻书生模样，看上去有些单纯，因此书生只当她是真的佩服，没有多想。
她叹了口气，“大渊自然是需要的。”
裴瑾看出了她的无奈，明白她不仅仅只是读书，而且对大渊国情有一定了解。
“小姐莫要颓废。”裴瑾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在下听闻当今圣上要趁此次秋闱选拔人才，小姐博学多才，定会考中。”
书生摇头，“我自然知道。只是想要突破重围太难。”
书生很小心，没有戳破事实，但是裴瑾听懂了。
她猜到她的臣民会担心，因为她太年轻而且根基不稳，就算现在打压了丞相几回，也没有伤及其根基。
丞相这棵大树的根基太多太深，想要连根拔起，必须要仔细筹划。
但仅凭她一个人肯定不够，即使现在有陆绎他们，也远远不够。
因为她要面对的是几乎整个文官集团。
裴瑾对风萧点头，后者心领神会。
晚上回到客栈，裴瑾喝着茶，若有所思。
裴瑾放下茶杯，“查得如何？”
“今天那个领头的是京城知府之女，不过是庶女，因此知府不怎么管教；其他几个也都是官家之女，性格都差不多，且也都是庶女。”
“庶女就不是她家的孩子了么？”裴瑾嗤之以鼻。
“京城知府。”裴瑾回忆着，“我记得她是当年母皇亲自提拔的。”
“是。”风萧回答，“此人为人圆滑，为知县时便左右逢源，但政绩一般，甚至有传言说她欺女霸男，搜刮民财。”
裴瑾捏紧茶杯，眯眼道：“有可能根本不是传言呢？”
“你当年调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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