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行，那我再问你一句话。在你记忆里，我跟我哥的关系怎么样？”
金逸浩迟疑了一下，“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我们是水火不容！”孙二先生大声道，“他活着的时候，他住的那个院子我连脚都不伸进去。想到他干的事，老子撒尿都不想对着那个方向。”
“师傅说过，那是因为你无心上进，以书画甚至厨艺自娱。而且不重视孙家传统药理，反而醉心针灸外道，自甘堕落。”金逸浩低声道。
“放屁！”孙二先生火冒三丈，“我跟他不和，是看不上他的为人，看不上他的行事。他是家里的老大，我以前处处让着他。知道我跟他彻底吵翻那次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你！”
“为了我？”金逸浩皱眉道。
“那一年，他从外面找来了一个婴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婴儿是他买来的。”孙二先生摇头道，“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他一辈子没老婆，也无儿无女，收养个孩子也算是正常。但他干的事，却不是这么简单。”
龙大胆听得有些奇怪，看着孙二先生。
孙二先生摇头道，“这些事我原本不打算说的。毕竟过去多年，他都已经过世了，我是他兄弟，也不想再说他的坏话。可今天，我不能不说了。因为今天这事要是不说，就过不去了！”
“你想说什么？”金逸浩皱眉道。
“他要那个孩子是为了做试验。”孙二先生无奈道。
“试验？”龙大胆皱眉道。
“是的，试验。我们很早就知道，医术宗家龙氏，是因为一种特殊的经络敏感体质，使得他们能将医家秘术发挥到极致。除了龙家的人，也有其他类型的经络敏感体质，有些人是因为某些疾病而获得这种体质的。”孙二先生低声道。
“我们研究发现，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生物电场。而经络敏感体质，本质上是一种生物电场异常。这类人体内经络能和外界术力产生非常强大的电磁感应。这种感应能使得这类人修炼医家术力的时候，获得极大的增幅。使用医术的时候也是一样，正是因为这种遗传特质，才使得龙家成为了医术者的宗家。”
金逸浩厉声道，“不止是龙家的人，我也是经络敏感体质，这足以证明宗家的位置不是永恒不变的！”
“是，你也是。”孙二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但你的经络敏感体质和龙大胆是不同的。你并非先天性的，而是后天使用一种残忍的手法导致的。我哥当时结合西方医术和一些中医秘术，发现了一些病例，有些人会因为患有脑瘤而成为经络敏感人。因为脑部肿瘤会使得某些神经元异常放电，形成人体电磁场起变化，和经络敏感人是非常相似的症状。于是，我哥干了一件很造孽的事。”
龙大胆吃惊地看着孙二先生。
孙二先生无奈地点点头，“是，他就用那个婴儿做试验，因为婴幼儿颅骨结合不紧所形成的颅骨有间隙。被称为卤门，而且有前囟和后囟之分。后囟门靠近头枕部，是两侧顶骨与枕骨之间的骨缝形成的三角形间隙；前囟门在头顶部，是两侧额骨与两侧顶骨之间的骨缝形成的菱形间隙。
他利用这个特点，以一种针灸手法刺激婴儿脑部，造成类似于脑瘤压迫的效果，模仿经络敏感体质。结果前后死了两个，小浩子是他领回来的第三个。而且付出的代价是，小浩子这辈子都瞎了。我就是因为这几件事跟他彻底闹翻了。”
龙大胆转头看了看金逸浩。金逸浩脸色大变，“不可能，我是一个弃婴，因为有脑瘤才被我师傅救了。他帮我手术的，而且妙手回春，头上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放屁，开颅手术不留疤痕，你以为他是神仙啊！”孙二先生大怒道，“我告诉你，我哥就是个神经病，严重偏执的神经病。”
“胡说，胡说！”金逸浩摇头道，“你在骗我，你们两兄弟一向不和。他死了，你还在抹黑他。你才是神经病。”
“他出身医术世家，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他素有大志，而且眼光很高。再加上我孙家，是药圣孙思邈的后人。他绝不允许宗家压我们一头，他想让孙家成为医术者宗师。所以他才从小灌输你那些偏激的思想，把你弄得和他一样。但他，却从没把你当做孙家的人。因为你在他眼里，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还是失败的试验品。”孙二先生摇头道，“他只是想让你去对付医术宗家，却从没为你想过。”
“这不可能。”金逸浩满头是汗，摇着头道，“你说的一定是假的，这是不可能的。”
“你应该还记得，你从小都得在药水里泡澡，接受针灸。这是他在用特殊的药物和针灸，刺激你的经络。每一次，你都在哭。我和你婶婶就住在隔壁的院子，听得心都碎了。这他娘的是在造孽，所以我每次都会跟他大吵一架。那时候，有时候你婶婶还会偷偷去看你，给你带点吃的。”孙二先生叹息道。
“直到你八九岁的时候，经络彻底固化。这些你应该还记得一些。”
金逸浩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全是你瞎编的。你为了包庇这个龙大胆，抹黑我师傅。”
“你自己想想吧。他要是做得对，我会为了一个外人抹黑我亲哥？”孙二先生无奈道。“那时候，你应该有记忆了。很多事情，你应该还记得一点。只是你长期被他的偏执所误导，弄得自己也跟他一样。小浩子，我跟你说实话，这些事我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的。
但我现在跟你讲了这些，就是要告诉你，是我哥亲手毁了你这半辈子。现在你还把他视作偶像，要为了他卖命么？如果你决定这么做，那么就是我哥把你的后半辈子也毁了。想想什么才是医术者，医道是仁术。不是要争，而是要做到不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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