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太过于熟悉，夏秋和李翠芬她们，已然是完全不陌生。
不用想，也知道夏大山为什么颓丧，也能猜到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夏大山进了屋，本颓丧的头抬起，内疚的看屋里的老婆孩子。
“那个......”
他支吾着，接下来的话，总是难以开口。
这些年来，他亏待了妻子和三个女儿，只是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
“爸，爷爷又嫌弃你给他的钱太少了吗？”
夏秋面含清冷的笑，冷眸看夏大山。
夏大山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夏秋。
“你爷爷一人在家......”
“爷爷一个人在家，吃的米是我们家给的，菜他也经常是我们菜园子摘的，他还有什么地方需要用钱？何况他每个月都算准了时间，等你一发工资，就找你寄钱，他还会差钱吗？”
夏秋声音沉稳，平静。
夏大山哑然无语！
“这些年来，你把大部分的钱都给了爷爷，爷爷无非就是把钱给了夏杰和夏强用，夏强和夏杰，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吗？我们不是你的女儿吗？我们这些年吃苦受累，你就不心疼吗？”
“我......”
夏大山抬头，震惊的看着夏秋。
过去那个怯懦的夏秋，那个从不敢顶撞父母，也从不敢大声说话的孩子，如今却是咄咄逼人。
一字一句，都直戳他的心窝。
夏秋把刚才从夏大山的手里找出来的钱拿了出来，递向了夏大山。
“爸，如果你还是要和过去一样，要把钱拿去养你的两个侄子，继续的苦你的三个女儿，你的这些剩下的钱，全都给爷爷吧，我们也不指望你了，我们就靠我们自己，也不会过的太差。”
她的声音冰凉，如六月飞雪。
夏大山看着那一叠钱，那是他吃苦耐劳赚来的钱。
“夏秋......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李翠芬走上前，怒斥夏秋。
夏秋转而看李翠芬，问：“妈，这些年来，每一次爸爸这样回来，把家里仅有的钱拿走大半给爷爷，爸爸明明赚的也不少，本可以让我们都过好，可我们却过的最穷，难道你不生气吗？难道你不心寒失望？”
“我......”
李翠芬也被夏秋问的哑口无言！
夏大山这些年来对夏世勋的愚孝，她怎么会不生气？怎么可能不心寒？
夏秋的话，就如一把刀，直戳她的心底最深处的痛楚。
她的双眼瞬间通红，喉间哽咽了，仿佛心口也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破旧的屋子，气氛格外压抑。
“爸，如果你也嫌弃我们是女孩，非要去养你的两个侄子，那你尽管去。”
夏雪也气恼，冷眼看夏大山。
这样的气氛下，夏雨眼眶红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茫然而无措的看夏大山。
夏大山看着家里的三个女儿和自己的低声抽泣的妻子，心情复杂难言。
“我......我也不想.....
.我也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可......”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过好，那你今天就不要再像过去那般，再从你剩下的钱给爷爷，继续这样无休无止。”
“我......”
夏大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迷茫的看夏秋。
“你个小溅人，现在是越发的长本事了，连你爸爸的事，你也敢管了。”
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夏大山再送钱过来的夏世勋，在门外听了几分钟。
听到夏秋说的那些话，他气，气的浑身发抖。
忍无可忍之下，他冲了进来，指着夏秋，横眉怒目。
狰狞的目光，咬牙切齿的像是要把夏秋给大卸八块了。
夏秋只冷眼看夏世勋，不气不恼，不惊不惧。
“小溅人？”
她笑着，笑如寒冰。
说完这三个字，她转而看夏大山。
“爸，难道别人这么骂你的女儿，你能忍？”
她清澈明亮的眸子，无波而清冷。
夏大山内疚的看夏秋，又去看夏世勋。
“爸，夏秋不管怎样，都是您的孙女，您......”
“我怎么了我？”
夏世勋冷哼，“你不知道，这两个月，你这个宝贝女儿，可长本事了，几次差一点都要杀了招娣和你二弟了，真不知道你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爷爷，您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夏雪冲上前，冷言嘲讽。
“当初如果不是你们快要逼死我们家了，我姐会拿刀对着二叔他们吗？”
她冷哼，接着说：“当初我姐命悬一线，你们不闻不问，现在我姐能干了，每天能赚几块钱了，你们想着法子的想我姐赚的钱，却还要来说是我姐怎样怎样，真是搞笑，天大的笑话。”
“什么？什么你姐命悬一线？”
夏大山听见夏雪说‘命悬一线’这四个字，接下来她说了什么，他再也没听进去。
“爸，你不知道吧？当初姐忽然整个人都变了，就是因为她差一点死了，还好姐命大，捡回了一条命。可她没好呢，爷爷和二婶她们，就想着让姐不要念书，逼着姐放弃上南湾一中，把上南湾一中的钱，给夏强念高中。当初我们想着你一个人在外面，没有把家里的这些腌臜事告诉你，你只知道姐忽然就能种的一手好菜了，哪里知道姐经历了什么？她被人欺负了，你当成的亲人，没有为姐讨公道，没有给她撑腰，反而还落井下石。”
夏大山震惊！
他不敢相信，也没想过家里竟然发生过这样的大事。
“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夏雪许是说到了伤心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些年来，你的钱给了他们，他们拿着你的钱过好日子，还来欺负你的老婆，你的女儿。”
“夏雪......别说了。”
李翠芬拉住夏雪，想阻止她。
夏雪还想说，被夏秋拉住了。
她把手里的钱再次递向夏大山，“爸，这些钱，你要给爷爷吗？”
她不悲不喜，似乎夏雪说的那些过往，都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算什么，又像是那些事，与他们家完全无关。
“夏大山，你看看，你养的一群好女儿，全是吃里扒外，没大没小的溅货。”
被气的不轻的夏世勋，浑身发抖。
他的手指指着夏秋，又指向夏雪，最后怒目瞪夏大山。
夏大山怔愣在原地，忘记了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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