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总算下起了雨。
连空气都变得湿湿黏黏。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夜色下，街道尽头的酒吧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雾蒙蒙一片。
寥寥无几的人走进走出，对于周围的变化一无所知。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性感的女人在迷雾前停了两秒，随即径直往里走。
她看向站在酒吧门口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目前没看出神启组织有什么反应，我们抓来的可能真不是神启组织的新首领，所以通过他来找神启总部位置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老人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是没听到女人说话。
女人轻嗤：“这雾是你弄出来的？”
话音刚落，黑衣老人脚下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好像怪物的触手一样延伸出去，然后将靠近的路人整个裹挟起来，路人的伞悄然落地。
街边寒风乍起，路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听到黑衣老人发出嘶哑的狞笑：
“只是用来觅食的手段罢了。”
“难道你想要阻止？”
“不。”女人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目光，“作为您的合作伙伴，我们绝对不会干扰您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您能完成任务就好。”
末了她还殷勤地问道：“路过的人越来越少，需不需要我给您再去抓些人来？”
老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酒吧，“这里的人就够了。”
这酒吧可是她名下的资产，而且是她获取一些情报的据点！这里面不知道多少还有用处的人！
女人咬牙切齿，可再张嘴时还是满脸堆笑，“您满意就好。”
“嗤——虚伪的除妖师！”
嘶哑的声音犹如指甲刮过黑板，让人下意识想要捂耳朵。
女人抬脚离开：“我去附近看看，说不定能带回几条钓上来的鱼。”
说话的瞬间，又有一个无知无觉闯入的路人，被黑暗吞噬殆尽。
女人看都没看一眼，踏步离开。
——————
与此同时，陆然和林鸢也已经出发。
林鸢先前说的那辆车，早就被提前几分钟走的司机给引走了
——那辆车的目标果然是陆然。
不等陆然思索那辆车是谁派来的，就得到了沈渊调查到的消息，知道了那是姜家的车。
陆然猜测那辆车里十有八九是姜凌初，便干脆让沈渊停止了调查，然后吩咐司机开车去离野蔷薇酒吧最远的、陆然名下的餐厅。
这边陆然才挂断打给司机的电话，林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岑明也。”林鸢直接把手机递给陆然。
岑明也很少给林鸢打电话，有什么事基本都是直接问陆然。
“明也？”
“是我。”岑明也声音很小，陆然直接开了免提。
“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您让我派人监视的那家酒吧，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就在现场。”
岑明也那边传来车子呼啸而过的声响时，他的声音才大了一些，“酒吧附近一个小时前开始起雾，普通人好像看不到这片白雾，在我来之前，我派出去的人有十几个都进去了……他们全部都有进无出。”
“你的感觉呢？”陆然问道。
“我一靠近那片白雾就汗毛直立，雾里混杂着妖气，但是又不像是妖物弄出来的……我觉得很可能是个手上控制着大妖的除妖师！”
陆然嗯了一声：“酒吧附近呢？白雾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暂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岑明也说，“我已经让他们都撤离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再带他们进去调查一下……”
“不用了，既然是有进无出，那用人命也堆不出几条情报来，你先原地待命。”
“是。”
电话一挂断，林鸢就忍不住面露犹疑之色，“小姐，那边摆明了是个陷阱，您真的要过去吗？”
“他们不就是想让我出现？”陆然语气冷漠决然，“总不能不回应他们的期待。”
都被人挑衅了还不出手，陆然可不想把自己划分到缩头乌龟那一类。
对话间，俩人已然到了目的地。
“鸢姐去跟明也汇合，不管我有没有把人救出来，后续工作都需要你们来做，不过要是中途除妖师协会的人过来，你们就不必暴露身份了，见机行事。”
林鸢连忙应是。
陆然伸手，“鸢姐，我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在这里。”
林鸢连忙将遮魂伞和摄魂铃递过来。
除妖师带走白昼，必定是想把神启组织的管理层吸引过去，然后一网打尽。
所以那白雾之中不用多想，就算不是天罗地网，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因而陆然才带了用来遮掩自己灵力强弱的遮魂伞，以及可以大范围攻击的摄魂铃。
要不是这雾起的实在突然，她可能还会带上水月镜或者沈渊。
将林鸢支走后，陆然才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慢悠悠从街头出发，和逛街的路人没什么两样。
索性白昼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陆然也正好看看周围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从街口走到街道中断，道路两旁都没什么异样。
霓虹灯依旧闪烁，店里进进出出的路人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可是越往前面走，光线就越是昏暗，像极了恐怖片的拍摄场地。
一条街被划分成了两个世界，普通人完全没有察觉，但陆然轻易就能看出那条界线在哪里。
踩过那条线，眼前理应灯红酒绿的街道，像是褪了色一般，变得灰暗又肮脏。
湿黏的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陆然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或许面具不仅要多个变声器功能，还需要一个能过滤空气的功能……
就在这时，陆然看到了前面有个背对她站着的人。
呼吸和脚步同时放轻，仿佛已经融入这夜色下的寒风细雨，有遮魂伞的存在，她就算悄悄运转起灵力，也不会被人发觉。
然而下一秒，专注往前走的陆然，忽然抬眸。
前面原本背对着陆然的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看到了陆然这个孤零零走在街上的“路人”一样，倏然转身。
陆然心底一惊。
她被发现了！
她没想到，自己离那人还有十几米竟然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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