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直接念就好了。”苏毅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十分信任金甲的。
毕竟是自家最为亲近和强大的一股力量，不存在不信任这一回事。
那名金甲点头，对着信纸念道，
“殿下，此次统计了整个巫山矿场的矿脉以及现有的储备，全部的天晶石存量大概有两万五千块，灵石共有四万块。”
“其中已经被开采出来，淬炼分割过直接能用的天晶石有一万块左右，上品灵石的数量最少，只有不到一千块。”
苏毅点点头，和他估计的差不多，巫山矿场的天晶石存量还是很可观的，但是灵石的存量就显得一般般了，特别是质量这一块，上品灵石不到一千块，所占的比例连百分之5都没有，正常来说百分之7以上算是一般的矿。
天晶石若是想要使用，需要进行分割淬炼退火，这样才能去掉大部分的杂质，而且运输起来重量也会大大减轻，只是淬炼也需要一段时间，没有经过淬炼的天晶石运过去只会吃力不讨好。
这次提前被开采出来的应当就是柳家急切想要运往长安的一批天晶石，只可惜提前被苏毅截胡到了，存货量很可观，说明他们也储备了很久。
苏毅会生生的硬吞下去这批东西，这将是西北边疆的第一道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道防线。
“赵直，我们现在苏家的存量还有多少天晶石。”苏毅点了点桌子。
赵直道，“回殿下，如果单论库存的话，存量并不多，大概只有两千左右，因为之前两次运送货物，已经将咱家之前的天晶石存货运送过去了。”
“存货只有两千.......”苏毅微微思量着，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天晶石一直是刚需，不过这次的需求更大而已。
“但是霓裳殿下已经在紧急调配了。”赵直继续道，“已经在极快的炼制，苏家本来的矿场再加上巫山矿场的速度，整个货物大概后天出发，等到后天整个国库应当能够达到五千的天晶石的量，灵石倒是还有三四万。”
苏毅大概估算了一下，“也就是说，等到后天以后，天晶石的数量能够达到一万五左右，灵石能够拥有八万的运送储备。”
赵直点头，“殿下计算的是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边疆的急需用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问题，自己也有一段时间进行下一阶段更为至关重要的储备。
苏毅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一颗。
赵直眼神有些担忧，“只是殿下，这只是理想状况下，实际上可能会受到很大的阻碍，首先就是来自柳家的压力。”
“如今秦、李两家协助，包括咱家的金甲、银甲、暗卫已经全部出动，完全封锁了整个地段，柳家采取不同的路段进去都无果，必定不会放弃，会继续通过各种方式施压。”
“而且西北边疆出事的消息隐瞒不了多久，柳家方面一但得知消息，一定会更加不遗余力的施压，换做平时给他们十万个胆子都不敢，但是现在估计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内忧外患，苏家被夹在中央会像被烈火炙烤一样。”
赵直看着苏毅，深吸了一口气，“更何况还有来自于长安的压力，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倘若这边巫山矿场迟迟不解封，而又得知咱们把巫山矿场直接占领，还不知道长安那群软骨头该怎么死谏呢，到时候事情就更麻烦了。”
苏毅点了点头，“说的很在理。”
“内忧外患，看似接下来的处境十分糟糕。”
赵直道，“殿下想必心里的压力也是极大的，能够扛过这一波压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
苏毅突然站起身子，笑了笑，衣袍展开，烈风吹拂，
“赵直，你有想过一件事情吗？”
“人类与邪灵这场战争，为何人类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防御做的再好，长城做的再高大，也只有苟延残喘，也只有挨打的份。”
赵直眼神微微有些混沌，努力思考说道，“或许......是因为人类的实力还不够，数量和质量上都不够，因此才会节节败退。”
“又或者是为了人类的延续和传承。”
苏毅不置可否，只是看向远处，“为了人类的延续.......”
“这是一个道理，这是属于赵直你的道理，大概也是大多数人认可的道理。”
“但是......我并不完全认可。”
夜莺在背后，与苏毅一同感受烈风，看着苏毅的侧脸，“那么，殿下的理由是什么？”
苏毅眼中有着深邃，
“我认为，我们至今为止从未真正战胜过邪灵的原因，并不是人类打不过，而是.......”
“人类至今为止从未真正团结过。”
苏毅看着天空道，“从未团结过去战胜邪灵，去战胜一切困难，去克服一切苦难，从未......”
赵直和夜莺的身体有些僵直，同时有些沉默。
苏毅品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看我们所见过的邪灵，无论是品阶高、亦或者是品阶低，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为了屠杀人类，他们将人类作为食物，作为他们成长的补给。”
“他们始终的目标，就是要将人类屠杀干净，彻彻底底的，将人类从这个世界上抹杀吞噬掉。”
“你们从每个邪灵空洞的眼睛里，看不到其它东西，你只能看到......他们想要吃掉你，做的所有一切，就是为了杀掉你，就是为了破开城墙吃掉你。”
苏毅脸上有着扭曲的笑意，“面对这样的敌人，目标如此统一到死也不改变的敌人，我们凭什么可以击败他们？”
夜莺闪着美眸，久久没有说话。
“再看看我们人类吧。”苏毅笑道，“多么美妙的人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混乱不堪，杂糅到一起，面对将要覆灭他们的灾难，他们选择逃避，选择乐观，选择不去对抗，百不存一的人选择去直面恐惧。”
“内斗永远不停息，哪怕有了邪灵这个共同的敌人，也从未停息过。”
“人类从未被逼迫到绝境，他们总觉得自己还有退路。”
“柳家如此，他们视西北是敛财的工具，他们不在乎西北长城倾覆，因为他们有退路，可以抛弃一切退到长安。”
“长安同样如此，建了二十年的城墙，誓要将长安城内建成人间仙境，他们也早早有了退路，整个雷州除了长安，都是他们可以随意抛弃压榨的地方。”
苏毅面无表情，“而我们呢？一群被抛尸荒野的人，最后百不存一甚至千不存一的人爬上了城墙，去和邪灵去战斗，还要时时刻刻忍受着背刺，忍受着饥饿，成为承受死亡的孤独的杀人机器。
我们为何这样，因为西北是我们的家，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因此，这样的人类，我实在想不出来该拿什么去赢。”
夜莺眸子同样如黑夜一般，“所以......人类只会节节败退。”
赵直同样的叹息了一口气，他虽没有殿下说的那么透彻，但是终归还是知道是这个道理的，“这样心不齐的战斗，永远不可能赢的......只是殿下也知道，我们改变不了。”
苏毅伸出了一根手指，“我一直在看向那个地方，因为历史上记载，就在百年前，燕岭十三城还是我们西北的领土。”
“但是现在，退守到最后的长城之后，人们所认知的领土就永远不再拥有燕岭十三城，他们将我们祖辈生活的地方全都忘掉了。”
“曾经的燕岭十三城，可是要比长安还要繁华的地方。”
苏毅笑了笑，“倘若再过二十年，或许用不了三年，雷州的人类或许只会记得，自己生活的领土就只在长安城内，再也没有什么西北、东北之分。”
夜莺看着苏毅，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个男人。
赵直低下了头，“或许.......历史也会忘掉我们，曾经拼搏过的地方，抹去为了西北的人类拼死战斗过的痕迹。”
“但是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想再改变人类的认知。”
苏毅眼睛中突然有着一抹亮光，一抹黑色漩涡一样的亮光，
“所以，我会让西北柳家全部死掉，全部埋葬在这里。”
“只有让他们全部下地狱，只有这样，西北才有可能活下来。”
“所以，就在这，就在这里，就在今天。”
“我会开始主动将柳家全部驱散干净，碾成齑粉，一个不剩。”
苏毅看着背后一车一车的货物，看着染红了鲜血的矿山，
“我会让所有西北的人，都没有任何退路。”
“这样他们就只会有一个目标。”
“我真想看看，那样的人类，该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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