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朝晖赶回省城的同时，春宜市棉纺厂的大办公室里，10来个人分成2拨，一边是王厂长领头，李科长，温姓青年，车间管生产的刘主任，销售科的周科长，吴大学生，还有几个人。另外一边就是副厂长郑大牛为主，加上办公室主任，2人组成了发难方。
“李科长，这次出去没有联系到苎麻？主产地都去跑了一趟吗？”郑大牛笑眯眯的挨个给大家散烟，很是和蔼可亲，语气温柔，眼神之中的得意一闪而逝。
你们能找到货就来鬼了，过了年我要几个人出去跑了大半个月，确定好了才弄来的合同，老王啊，几十年的同事，这次对不住了，怕是要进去啃窝头。
咱俩一起进的厂，你处处领先我一步，先进个人争不过你，厂长争不过你，就连老婆都争不过你。当初说好了公平竞争的，你他娘的晚上偷偷去提亲，捷足先登抱的美人归，老子恨你一辈子，不守信用的家伙，新仇旧恨我是一起给报了。
这次笑到最后的就应该是我了，整个厂子以后都是我的，她当初就是瞎了眼，怎么就跟了你呢。郑大牛神游天外，嘴角挂着笑。
“郑厂长，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看能不能你再出面联系一下外贸公司那边，让他们给咱们延长10天半个月的交货时间，我们在价格上做出最大的让步。”李科长看向郑大牛，希望能得到一个让大家满意的回复。
走神走远了。郑大牛愣了10几秒才回过神来。
可是令李科长失望了，郑大牛嘴角挂着浅笑，一动不动的，这老小子是走神了，李科长恨不得一顿老拳打烂这张脸。
郑大牛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生硬：“啊？什么?延长交货期？我也前前后后的跑了好几次了。这是不可能的，老外最讲规矩，合同怎么签的就按合同上的去做。”连忙开口拒绝，谋划这么久，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郑厂长，这个订单是您介绍过来的，您和对方应该熟悉，面子又大，为了厂里这千多人的生计，帮忙疏通疏通一下。”销售周科长面露苦涩，求着郑大牛。
周科长平常就和郑大牛不对付，看不惯他的笑面虎行径，这次是放下所有脸面，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求他。
“老周啊，我真的去了不少次，就差磕头求他们了！”郑大牛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失望的神情。你周犟牛也有开口求我的一天啊，看我到时把你这个老家伙踢走！
“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出声。
“哎呀，不是我不去，我是找了他们的人，那个副经理，就是给我介绍这单生意的人，求人家改交货日期，他当不了家啊。
当家的经理那个老外已经回老家什么国去当爹了，休假半年，休假期间不管事的。还别说老外的福利就是好，男的当了爹都能休假。”
郑大牛告诉大家具体情况。他确实去找了这个公司，还去了好几次，不过不是商量改交货日期，而是和这个副经理，进一步的商量好细节，免的出纰漏。
这个副经理其实就是他的远房本家侄儿，出了5服的。去年，在给家族一个长辈拜寿时认识，后来了解到苎麻收购异常，恰好老外经理要回老家休假，就定下这个吞并棉纺厂的计划。
订单是真实的，其实交货日期原来是在7月初，为了鲸吞整个厂子，副经理游说老外经理，把日期改到了6月初。
郑大牛被老王压了可以说是一辈子，这个能翻身当家做主，肯定不愿意出力了。棉纺厂到自己手里，工人又不会辞退，还是正常做工，只是身份会发生转变。国企变私企，现在国家在慢慢允许破产企业自救，说不定还能捞一个奖状。
“那这一段我还到处去跑跑。在外面农村多少能收到一些苎麻的，可能一次的量不大，我们提高收购价格。口口相传之下，希望能收到足够数量的苎麻。还有2个月时间，应该还能来得及。”李科长说给大家听，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寄托了一点希望在夏朝晖身上。
“提高价格？提到多少一吨？现在是9千多一吨了。我们西江这边是没有货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收了5吨。”一直没有发声的办公室主任开口，不说话以为我是小透明是吧？
“我们核算了一下成本，就算收的苎麻成本达到元一吨，以这个订单的出货价格，我们也是有利润的，能基本达到去年的其他外贸订单出货利润的一半。
再说了外贸公司已经付了3成定金，就算高价收麻做出来成品布，对方不要了，我们也不亏本的。”车间周主任，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笔记本，缓缓的开口，这个笔记本上有各种材料的成本核算。
其实这个订单如果郑大牛不搞鬼的话 ，好处不用多说。棉纺厂能迎来大发展，一方面利润空间是巨大的，第2方面，能和中东国家那边搭上线。那边的需求量比什么米国，小本子，欧洲那边大的多。
王厂长其实也考虑到了各种好处，唯一忽略了天价赔偿，去年的苎麻收购异常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市面上基本没有苎麻存货了。
想着各自的小心思，都不开口说话，一根根烟飞快的变成烟灰。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偶尔传来喝水声。
“老李，你才回来，先休息俩天，过几天还去一下湘南省那边，多到农村跑跑看看，带着小温。老黄你还是去一下湘北省，带着小赵，这些地方是你们各自负责的地盘， 也都熟悉，再去跑跑看看，一定要找到苎麻。现在散会！”王厂长说完，拿起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摇头叹息的也跟着走出办公室。
郑大牛没有起身，眼神示意办公室主任之后，2人一前一后的去了郑大牛的办公室，滴滴咕咕了很久。
棉纺厂的危机慢慢的流传到了普通职工耳朵里，更大的一场危机在等着王厂长。
棉纺厂在开会，夏朝晖的父母刚刚离开一户人家，1.8元一斤愿意卖掉苎麻，家里有900多斤，已经跑了10来户了，有的直接说1.6元一斤给现金收购就行，也有要2块的，最高的一个喊到了2快1，他家就300多斤。
和茂大爷商量了一下，买了一条软白沙，去找隔壁村的村长，让对方去打听数量和价格，明天上午来要数据。如此这般的又找了另外1个村的村长，明天有个大致数量就行，远一些的地方再慢慢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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