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挡住去路的老者声音柔和的向何成打招呼，眼神明亮且深邃，在夜色下就像是一盏灯。
也不知道是被眼神吸引，还是因为夜幕降临的原因，何成过了一秒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并在看清后连忙欠身，“胡总，您怎么在这？”
何成眼前的这名老者，是沪上华虹的主要管理层之一，胡奇，今年已经70高龄了。
而沪上华虹，正是1996年国家重点扶持的那家半导体企业。
“后天有个会，我昨天晚上就先过来了，正好听说星辰集团今天有笔记本发布会，便过来看看。”
“本来没见到何总还觉得有些可惜，没想到何总在外边呢。”
“原来如此，那胡总既然来了燕京，怎么不到我公司来坐坐。”何成立马做了个请的手势，手指的方向正是星辰集团的方向。
胡奇侧了侧身，“我知道何总最近很忙，所以就想着不去打扰的好。”
“说起来，得好好恭喜何总，以后华夏的工业软件市场属于星辰集团了。”
“那还不是多亏了胡总等人的支持，在我们的产品还不够成熟时，就愿意给我们进入工厂的机会。”
“实战反馈的经验对我们的产品完善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何总说这话可就有点羞煞我了啊，要不是因为何总，华虹可能都不一定撑得到现在。”
胡奇这时突然停顿了一下，先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靠近何成笑着说道，“金融危机那会儿我们听了何总的建议，趁机去挖了一大批人才进公司，短短一年多时间，这些人才就已经展现出了他们的价值。”
“尤其是从台省挖的那一批半导体制造业的人才，太契合我们的发展需求了。”
“要是没有何总的提点，我们当初原本打算合作的霓虹国企业又在金融危机期间关了门，真不敢想公司现在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听胡奇提起这事，何成跟着一笑，“那还得多谢台积电啊。”
“自从1995年台积电在米国上市之后，台省就高度重视这家企业，并且将晶圆代工列入了台省经济发展三大核心细分产业之一。”
“台积电也立志要成为全球最大的晶圆代工厂。”
“说来运气也好，一场金融危机，直接把亚洲的订单都送到了台积电嘴里，虽然订单量不大，但客户群拿捏住了。”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也正是因为这场金融危机，一大批相关人才被迫失业，而这些人才自然盯上了在金融危机期间明确不会放弃晶圆代工产业，甚至还会更加重视晶圆代工产业的台省。”
“大量产业人才，尤其是管理人才在金融危机期间涌向台省，1997年那会儿，外边到处都在关闭晶圆代工厂，台省却一直在开新的晶圆代工厂。”
“看到这一幕，张仲谋坐不住了啊。”何成开始往前走，胡奇则跟在何成的一侧。
“毕竟当时涌入台省的，很多都是大型半导体企业曾经的高管，他们有经验，有团队，有人脉，并且有很多渠道获得投资。”
“就像那个世大半导体那个张如金，靠着人情就拿下了好几笔大单。”
“所以张仲谋开始凭借着自己在台省的一哥地位排挤这些新秀，自然也就导致了很多涌入台省的人才陷入了无用武之地的尴尬境地。”
“我也是因此看到了这一人才闲置机遇，这才第一时间联系胡总，让胡总千万别错过了这个机会。”
“但看到这一人才闲置机遇的不仅只有我们，高丽国那边也趁机捞了不少人才过去，我听说三星一年时间从台省挖了不下1000人。”
胡奇立马点头，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我也听说了，高丽国那边的企业不仅在台省挖人，还去霓虹国挖了不少人。”
“相比之下，我们去霓虹国挖人的能力明显差了很多。”
“我估计高丽国接下去几年的半导体产业发展速度应该会很快。”
“高丽国那边接下去的发展确实不容小觑。”何成对此表示了认可，“话说，他们最近是不是又开始搞价格围剿了？”
“是啊！”胡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波动，“这事又得多谢何总，多亏了何总把贵公司的内存订单给到我们，还帮我们做信息化升级，我们总算是把成本压了下来。”
“再加上国家的补贴，暂时还能扛得住高丽国那边的价格围剿。”
胡奇真诚的向何成道谢，但还是能看出一丝客套。
毕竟只有何成知道，确实是他救了华虹。
至少从现状来说，如今的华虹跟曾经1999年的华虹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半导体这条路很难走，大家本该互帮互助，互利互惠。”何成谦逊的回应了一句，“对了，我听说沪上那边针对半导体产业又要有大动作？”
“嗯，张江高科技园区那边据说要有关于半导体产业的专项扶持，各种消息已经满天飞了，估计这两个月就要出具体政策了。”
“这两个月...”何成回忆了一下，记不清曾经的政策落地是在几月份，但总感觉没那么早。
“所以胡总这次来开的是什么会？”实在回忆不清楚，何成也不强迫自己去回忆了。
“呃...”胡奇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何成见状立马主动道，“我就随口一问，我们去公司喝茶吧。”
“不是不能说。”胡奇赶紧开口，“主要是我也不太确定。”
“不确定？”
“嗯，这场会议是微电子研究所牵头的。”
“微电子研究所牵头？华虹集团，1999年....难道说...”何成眼神一震。
胡奇有些惊讶的看着何成的眼神变化，“何总猜到了？”
何成快速消化了一下情绪，然后一字一顿的问道，“光刻机？”
胡奇愈发的惊讶，“确实说是来谈光刻机的，但莪其实没想明白，光刻机项目不是停摆了么？甚至不是有声音说要放弃了么？”
“之前或许确实有想要放弃的念头吧，但最近不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嘛。”何成表情有些严肃的解释道。
“大事？”
“对啊，大事。”何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然后做了个爆炸的动作。
胡奇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几秒后，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看来这场会议比我想象中要严肃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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