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帛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封认罪书，上面细细的写出了姜婉莹在怀孕期间是如何买通太医，购置催产药，另一份则是太医在太医院里平日的写稿，沈今若多拿了几份，用来做字迹对比。
“陛下，二皇子本可以好好长大，却偏偏因为姜婉莹服用催产药导致早产，这才身体孱弱的。”沈今若道。
晏臻把那些东西拍在桌子上，问沈今若:“你是怎么拿到的。”
沈今若淡淡道:“拿到这些东西不难，这件事可夏知道全部，但她没有说，反倒是前些日子被斩首的太医冯仲乙在天牢里交代了这些，臣妾才查下去的。”
见晏臻脸色渐渐凝固，沈今若故意的道:“难道陛下之前都没有怀疑过？臣妾是遭人暗害导致早产，偏偏姜婉莹也紧接着早产了。原本臣妾与她养胎都养的很好，怎会突然如此呢，陛下事后没有探查？”
沈今若故意把话往这上面领，晏臻自然想起了那些并不愉快的回忆。
当时，沈今若身死，晏臻悲痛欲绝，于许多事上有疏漏，但他却还真的交代过皇后，去查姜婉莹早产之事。
可后来发生太多事，沈今若复生，带盛姝出宫，前朝也不安定，他还犯了癔症。
乍一松泛后，皇后给他的结论就是，没有问题。
要么这事是皇后故意含混过去的，要么，这里面说不清也有丽夫人在往下按。
毕竟同宗同族，姜婉莹出了这等事，势必要牵连姜氏一族。
如今沈今若轻轻松松就查出了一切，这也就更说明了皇后在这件事上压根就没想查。
是啊，皇后此人，何曾在后宫这些事上用过心。
晏臻冷道:“高去闲。”
高去闲一直在门边儿把着，听见晏臻传唤，他立刻上前。
“按这些东西，把涉及到的太医，接生嬷嬷，人证物证搜集清楚，全部押入天牢，落实后，按国法定罪。”晏臻这回是铁了心，也耗尽了他对姜婉莹最后一丝旧情。
高去闲的腰身躬的愈发低了。
“庶人姜氏，强行催产，导致伤及皇子，实在罪无可恕，赐自尽。”
“遵旨。”
晏臻抬手，又道:“皇后无能，懦弱失察，不能平定后宫，她身子又不好，后宫的事，暂交露华夫人和丽夫人。”
高去闲忍住自己去看沈今若的眼神，正欲退出殿中，沈今若却道:“高公公且慢！”
两人都看向沈今若。
沈今若对晏臻柔声道:“陛下，臣妾不懂这些，从前是丽夫人和敏妃共同协理六宫，如骤然让臣妾接手，只怕会添乱，不如还是交给丽夫人和敏妃吧，如今在二皇子丧期，以丽姐姐为首的话，她会对二皇子的丧仪更加尽心。”
晏臻皱眉:“朕给你放权，你却不要？”
沈今若依偎在晏臻身边，柔声道:“臣妾只想陪在陛下身边，如果真的管六宫之事，臣妾就没有时间陪伴陛下了，因为余下的时间还要照顾孩子啊，再者……”
晏臻揽住她:“还有什么？”
沈今若拉过晏臻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抬头看着晏臻。
晏臻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沈今若立刻坐直了，道:“陛下做下的事，现在却不信？”
晏臻眉宇神色大动，他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小心道:“你不会是，遇喜了？”
沈今若羞涩的点点头。
高去闲即刻机灵的道:“恭喜陛下，恭喜夫人！”
晏臻挥挥手，让他去传旨了。
随后小心的扶着沈今若挪的离他近了些，道:“何时的事，有几个月了？”
沈今若道:“两个月了。”
晏臻想了想，正是他偷偷出宫，去梵若山看她的那次。
晏臻大喜过望，连对承清的哀伤也冲淡了几分，他道:“那的确是不宜操劳，不行的话，还是把承灏挪回紫宸殿，朕来带，你且安心养胎。”
沈今若斜他一眼:“哪有陛下这样的，孩子来回折腾换地方也受不了啊，放心吧陛下，臣妾只安心养胎，照顾承灏，就没事。”
晏臻轻轻抱住她，仿佛抱着他的全世界，“太好了，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朕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遇喜了。”
沈今若偎在他的怀里，也是想不到，从前子嗣艰难，入宫三年才有身孕，谁知这一生就收不住了呢，刚生下承灏半年，她又有了。
“只是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
晏臻柔声道:“男女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沈今若揶揄道:“陛下还是想要个儿子吧？”
晏臻思忖片刻，道:“为长远计，自然是儿子更好，只是这样的事，也不是想要什么便能得什么的。”
沈今若不说话了，她安安静静的倚在晏臻怀里，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
除了怀孕外，她不要协理六宫之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太后之前对她的警告。
她刚刚回宫不久，太后对她本就不满，如今打压皇后，她若是冒出头来，既协理六宫又再度遇喜，这样的风口浪尖，沈今若可不想去尝试。
更何况太后是母后皇太后，生平最不愿看到宠妾灭妻的情形发生，从这一点来看，沈今若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
“陛下，在臣妾坐稳胎之前，遇喜之事，还是不要公开为好。”
晏臻道:“此番朕也如此想，左右你的身子也是肖玉照顾，这次也让他伺候吧。”
沈今若点了点头。
“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准备一下。”晏臻道。
“何事？”
“再有三个月就年底了，药谷的人要进京朝见，不日玉衡会带着曲婳宁回宫，你与她熟悉熟悉。”
沈今若一点就透，她明白了:“陛下是想让曲婳宁面见药谷的人，让臣妾提前教她规矩吧？”
晏臻颔首。
沈今若道:“那也好，臣妾回宫后，也从未在外臣面前露面。”
她想光明正大的露面，还是要等晏臻处理干净皇后林相和滇王这些人。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明白，皇后和林相，为何会有谋逆之心。
吕氏一族谋逆是向来狂悖，功高震主，又仗着自己是开国柱石，又蓄谋多年，沈今若尚且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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