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茹是是杨永亮送回来的。
杨永亮这段时间有点心烦：工作上，上半年时间过半，存贷业务却比去年同期双双下降，说经济不景气吧，不管是政府公布的数据，还是同行业其他行的，都呈上升态势，因为指标下降，员工的收入肯定受影响，上上下下己频有微词。生活上，自从和潘明莉挑明要离婚的事，这个女人总是以怀孕为借口拖着。所以，工作之余的杨永亮，业余时间就浪迹在歌厅酒吧里。
但人不是铁打的，纸醉金迷之后更是说不清楚的惆怅和失意。所以，有时候杨永亮也会散步。散步不只是健身，还可以打发时间，排泄内心的郁闷。
白玉茹刹车的声音杨永亮是听到了的。到他这个年龄早过了好奇那个层次，本来是要绕过去的，可亮眼的桔黄色，还是让他走了过去：在天州，凡是有心人，都知道这桔黄色的宝马是天州卫总给他哪个风情风种的老婆买的。
杨永亮走过去，劝散了围观的人，又对还在骂骂咧咧的对方司机说：别图一时口快了，看清楚车再说话。对方有了台阶嘟嘟囔囔也走了。杨永亮才对白玉茹说：需不需要叫卫总过来？白玉茹摇了摇头，杨永亮就说：我帮你开回去吧。
一路上两个人简短交流了几句，但杨永亮问的多，白玉茹答的少，还一脸的愁容。杨永亮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不是两口子闹矛盾，就是这娘们心里有事。，但人家自己不说，也不好问太多。所以，从地下车库到了一楼，杨永亮就告辞了。
出了小区大门，杨永亮就给卫总打了电话，绘声绘色地讲了白玉茹的情况：你没见你老婆刚才那个样，活脱脱吓傻了，赶紧回去哄哄吧。
卫总嗯了一声，却没了声息。杨永亮又喂了一声，卫总说：我在外面喝酒呢，你来不？
卫总喝酒是很有讲究的，在他们圈子里，谁都知道卫总有五不喝：酒不好不喝，人不合适不喝，一个人不喝，场合不对不喝，烂酒不喝。而且，每一个不喝都有说法：所谓酒的好坏还在于人，和赵明山在一起，三五十元的地产天河春照喝不误。所谓人不合适，无非是求人和人求的关系，需要求人的时候，谁都合适，人求的时候，自然要看自己的心情。一个人喝不喝只是一个说辞。场合对不对也一样，自己组织或者自己想办法挤进去的酒局，怎么都合适，自己不愿去或者陪场子的酒局，自然不合适。烂酒不喝倒是真的，卫总端杯子的时候，总是微醺即可，绝不贪杯。
卫总这个习惯，做为曾经最亲密的酒友，杨永亮自然十分清楚。但今天有些奇怪，电话里没有嘈杂的声音，很是安静，卫总的声音低沉中略显疲倦。
杨永亮说：好。我过去。你在哪？
卫总说：天州阁，1612。
卫总一个人在客房里喝酒，而且喝的还是平时最不喜欢的啤酒，箱子放在脚边，茶几上放着几罐。
杨永亮敲门进来，感觉就不怎么合适：房间里顶灯未开，只有壁灯亮着，窗帘紧闭，好像笼子里一样。杨永亮打开窗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卫总对面，卫总推过一听啤酒：自己开。
昨喝这玩意？我去整点白的上来？杨永亮说。
解渴，憋肚子，有喝酒的感觉，还不至于不省人事。不好吗？卫总喝了一口。
屁，杨永亮蒙了一大口：啤酒照样醉人的。
因人而异。如果你尿憋了还要喝，那不是自找吗？卫总说：明天派人过去，先贷六百个吧，做成北口站的。还有，北口的新户也开在你那吧。
卫总有些小激动，虽说放贷的主动权在银行手里，但现在优质客户却不多见，想贷的肯定缺钱，有钱的肯定不贷。缺钱的想雪中送炭，银行想锦上添花。所以，放贷也难。再说了，市场瞬息万变，谁也没长天眼，能看到一年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老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对于眼下的卫总来说，至少不担心放出去的款收不回来。
杨永亮一高兴，扬手就把手中的啤酒一干而尽：好，明天就办。
卫总却哈哈一笑：这啤酒是不是胜过二十年的茅台？杨永亮一怔，继而也笑了：还真他妈有点哲理。
两个人喝完了一箱啤酒，又喝了一斤白酒，喝到后来，杨永亮还是打电话让宾馆吧台送来一瓶白酒。不知道是不胜酒力，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就想喝醉，总之，醒来时己是第二天凌晨。
晕晕乎乎的起来，洗了一把脸，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只是笑容都有些僵硬。
去吃自助吧？卫总问。
行。杨永亮说。
进了自助餐厅，两个人刚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来，杨永亮却低声说：看外面，别回头。
卫总不解，但还是看向玻璃外面，却从玻璃中看到刘昆陪着宋慧丽向包厢走去。两个人都没有动，却悄悄嘀咕：他们两人这大早上的怎么在一起？
就是。还没有人陪。一个回答。
等一行人走过去，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快步走出了餐厅。外面去吃牛肉面吧？杨永亮说。卫总却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在他的心目中，这个过去的夜晚应该是白玉茹和刘昆在一起的。
早饭吃了一半，卫总给郭兴打了电话：在哪？干嘛呢？
郭兴正在陪老师一行人吃早饭，随口说：省上来个人，招呼呢。
卫总又说：书记也在？
郭兴嗯了一声：一会再说。就挂了电话。卫总却瞅了杨永亮一眼，心里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猥琐的一面？
吃了早饭，卫总却回了家，下车前，从后备箱中取出一瓶酒，抽了几张抽纸团了团，倒了些白酒，装到裤兜里才进了家门。
一进门，正在擦桌子的母亲顺手就把抹布兜头扔了过来：一晚上不回家，想干嘛呀？
卫总笑着：和银行行长在一起。玉茹，赶紧起，吃了早饭找杨永亮去，贷款说好了，今天放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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