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茹颖脸上的笑容僵住，直接叫出了声。
屋内的人都是皱着眉头循声看去，柳侍郎离得最近，更是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连一向最宠爱她的老太君都是拉下了脸，不过到底年纪摆在那，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仍是笑着，“那成公公今日来，是……？”
成公公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衣摆放放平整，站起了身，“不知道大夫人在哪？”
老太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
大夫人手里仍是捏着她那串佛珠，听见成公公的问话，向前有了几步，“成公公是寻我吗？”
“正是，”成公公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封信，还请大夫人过目。”
柳茹颖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浑身动弹不得，那封信不就是自己托人送进宫给柳浅浅的信吗？如何会到了成公公手里，还大张旗鼓的送了回来！？
大夫人低头，从成公公手里接过了信封，只一眼就看到封面上的五个字“婉贵妃亲启”，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如此熟悉这个笔迹，那非大夫人莫属了。
到底曾经也是江家的嫡女，心底明明已经惊涛骇浪了，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而有礼的微笑，“有劳成公公了。”
成公公见东西送到了，衣袖一落，转身面向老太君，“今日的事也办完了，咱家有一句话还是要说，老太君可介意啊？”
老太君自然是客气的点头，“成公公请说。”
“如今将军府也是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门大户了，要是教不好子女，说出去，不仅丢了柳大将军的脸面，”成公公对着天上拱了拱手，“……更是给皇上与贵妃娘娘蒙羞，老太君还是多多留心的好。”
成公公每说一句话，老太君的嘴角就下沉一分，自从柳大将军回来，她得封诰命，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偏偏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说话的人又是皇上跟前的人，老太君不好发作，只好客客气气的点头，“成公公说的话，老身记下了。”
“小让子，我们走。”
成公公见老太君的态度还算可以，也就不再话里藏冷刀子了，直接就带着阿让走了出去。
等到老太君反应过来，叫人去送时，成公公与阿让已经走出小半个院子了，婢女连忙追了出来，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给成公公。
成公公先是接下了，走到外头就给阿让递了过去。
阿让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摆手的，“成公公今日帮了这么大的忙，这荷包自然是您收着了！贵妃娘娘还说了，等回了宫，还给您备了一份礼呢！”
这番话说的贴慰又暖心，成公公嘴上客气了两句，也是欢欣的把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贵妃娘娘吩咐，咱家自然是要帮忙的，还备什么礼，折煞咱家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是默契。
可惜有人欢喜，自然是有人忧，还不等成公公他们的马车驶离，屋内的气压已经低的令人发抖了。
老太君用力一拍桌角，“拿来，我看看！”
大夫人看了柳茹颖一眼，脚步往前挪着就到了老太君面前，她膝盖一弯就跪在了老太君跟前，低头犹豫了一下，仍是托着那封信慢慢举起。
顾嬷嬷走到大夫人跟前，接过了信封，转身就递给了老太君。
老太君只觉得面上的几个字有些眼熟，她从信封里将那两张纸抽了出来，目光落在上面的内容，每读两行，老太君就抬起头狠狠的瞪柳茹颖一眼。
柳茹颖坐立难安，往前走到老太君跟前，扯了扯嘴角讨好的叫着，“祖母……”
“跪下！”老太君一声呵斥。
柳茹颖本来就站的不稳，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老大，你来看看，你来看看……你养的孽畜！”老太君气的手掌都不住的颤抖，捏着信纸的手更是高高的抬起，想要将信纸砸到地上一样丢过去，可惜轻飘飘的纸张哪能砸的下去，最终尽数飘到了地上。
柳侍郎见自己夫人的态度，又看老太君气的不轻，赶忙站了起来，“娘，您别生气啊……”
顾嬷嬷也是瞥到了信上的内容，一边给老太君顺着背，一边劝到，“不值当，老太君，不值当的，别为了这种事生气。”
柳侍郎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没看两眼，已经是怒火中烧。
“好，好啊，谁教你做这种事的啊！”柳侍郎没有重蹈老太君的覆辙，直接把手里的信纸揉成了团，狠狠丢在柳茹颖的身上，他的目光一冷，看向跪在地上的大夫人，“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大夫人脸色不愉，手中的佛珠轻轻放在自己的衣摆上，伸手拿起被揉成团的信纸，慢慢的展开，逐字逐行的看着上面的字眼。
“妾身教女不严，请老太君责罚。”大夫人轻轻放下那两张信纸，捡起地上的佛串，双手合拢磕了一个头。
老太君见江夫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回回如此！整日里就知道抱着自己的小佛堂，两耳不闻窗外事！养了一双儿女，从小不闻不问！”
“好，好，好！”老太君连道三声，拿起手边的杖子指着下面跪着的柳茹颖，“把二小姐关进祠堂，好好想想，那些劳什子的独宠、什么给你爹升个官，该是你说的话吗！”
顾嬷嬷连忙对着府里的下人使了眼色，马上就上来了两个婆子，一把抓住柳茹颖就要走出去，大老爷和大夫人一个抬头看着雕栏，一个低头看着念珠，没有一人为她说话。
柳茹颖更是挣扎了起来，“我为爹爹谋官职，我做错了吗！祖母，祖母你最疼我了……你不可以关我的……我不要去祠堂，我不去……”
两个婆子一时没了手劲，到底是府里最受宠的小姐，他们也不敢用力，愣是被柳茹颖挣脱开来，她跑到老太君跟前，“祖母，没了皇后，三妹妹如今在宫里有权有势，定是媚的皇上独宠，能庇佑柳家，您当初让她入宫不也是打的这个算盘吗！祖母……”
“啪！”
老太君气急，一巴掌就打在了柳茹颖的脸上。
柳茹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这一下，是一贯最疼爱她的祖母打的，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顾嬷嬷赶紧瞪着那两个婆子，“还在等什么！带下去啊！”
“你……你们，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
老太君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是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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