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衍缓缓转身，走到栏杆边，开口道：“祁渊兄，看着这城中的万家灯火，你可有何想法？”
“没兴趣。你自己慢慢看，慢慢想吧。”祁渊坐在石桌旁，态度敷衍。
“呵呵。”牧衍淡淡地笑了笑，“你我二人相识，也有不少年月了，祁渊兄，我们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你说有就有吧。”
“祁渊兄，来看这边。”等祁渊走近后，牧衍指着一块漆黑的地方说道：“那里是城中的集市。”牧衍又指向别处，“那里是旅舍，那边是酒肆，丹宝阁在那处，还有炼器堂，灵药堂，修士住所......”
“行了行了，你说了这么多地方，结果没一个比这里高。难道你当个国主，不想着强国反而重视玩乐？”祁渊揶揄道。
“哈哈哈，祁渊兄真是思维清奇，先想到的竟是此事。”
“嗯哼？”
牧衍继续说道：“我虽身为国主，但也有诸多无奈。如今这太平的局面，乃是多方妥协的结果，就算我一心想要强国，但若损害了朝中权贵，以及民间宗派的利益，任何法令都会无法落实，甚至，国内又将动荡不安。”
“如今这朝中，我能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师尊以及一众暗卫，其他人，怕是都缺有忠心，或者是，阳奉阴违。”
“你女儿就不能相信吗？”祁渊问道。
“云舒毕竟是个才过及笄之年的孩子，如何能为我分忧？”
“孩子？她这个年纪，寻常女子都可以嫁人了。”
“哈哈。”牧衍笑道，“确实，云舒能给我最大的帮助，就是为我寻得一个好女婿回来。”说着，牧衍面带微笑地看向祁渊。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祁渊问道。
牧衍没有直接回答，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祁渊兄，你也是我能信任之人，所以我才会将这些事告诉你。”
“嗯，你知道的，我对你这小国没兴趣。”祁渊淡淡地答道。
“哈哈，我千疆怎么说也有着数千年的传承，半个西域的疆土，这样也只能算一个小国吗？”牧衍笑道。
“一个元婴就大到头了，这还不小？”
听到这话，牧衍转过头看向远处，静谧的月夜下，热闹的街市里。
沉默了一阵，牧衍缓缓开口道：“若是将来，我能主掌大权，这街市定要比现在热闹，皇城要更加繁荣，高楼殿宇要将那片山丘尽数替代，宗门林立，人才辈出，国家一片昌盛。”
“我要这小国再度复兴，要千疆之名威震西域，外邦仇敌不敢来犯，国中百姓为其自豪；鳏寡孤独之民，贤能才异之士，皆有安身之所，用武之地。”
“挺好的，也挺难的。”祁渊随口说道。
“呵，若是我能突破出窍，这一切都能理所当然地实现，但若是不能，那么此事，不是困难，而是不可能。”
“所以，祁渊兄！”牧衍急促地说道，“我自知突破出窍极为困难，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毫无进展。”
“但现在，古丹邦国日渐强盛，随时可能进犯，不仅如此，天澜家也能将我千疆，任意拿捏，国内形势岌岌可危，我已经不能再作耽搁了。”
“所以，你想我怎么帮你？”祁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祁渊兄，你觉得云舒如何？”牧衍没有转过头来，语气有些僵硬。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我可不做。”
牧衍淡淡地说道：“心智稍幼，脾气暴躁，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深知她的不足。但她也算是姿色上佳，而且聪慧好学，多才多艺，只要她能再端庄贤淑一些，亦不失为良配之选啊。”
“小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祁渊皱着眉头问道。
“祁渊兄，你先如实回答我，你可会厌烦小女？”牧衍语气僵硬。
“不会。”
“那，我将小女许配于你，可好？”
‘你’一阵愣神。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祁渊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小老头，虽然...我也有点准备，但你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让我很难接受啊。”
“祁渊兄，你只道行也不行？”
“你都叫我祁渊兄了，我怎么能接受呢？哈哈。”
“若是阁下答应迎娶小女，牧某人马上便可以改口。”牧衍严肃地说道。
祁渊摇摇头，“算了吧，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就别这样了。”
牧衍也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是在认真地与你商量此事，祁渊兄，只要你不嫌弃小女，就算是只给她一个名分，我也...毫不介意。”
“小老头，我也是在认真地拒绝你。”
“祁渊兄，难道你对小女就没有一丝好感吗？你对云舒......”
“说实话，我对年轻漂亮的小妹妹都有好感，你怎么看？”
“那在琅心城，你与小女酒后独处一室...”
“牧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渊冷眼看向牧衍。
看到祁渊有些发怒，牧衍连忙解释道：“祁渊兄别误会，我的意思只是，只是......”
几次被中途打断，紧张之下，牧衍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呵。”祁渊讥讽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要和我结亲，让我帮你做事嘛，难听点，你就是在卖女求荣，这种事，小爷我看不惯。”
“这.....祁渊兄，我并非此意。”
“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明知道我对那小姑娘没意思，还非要把她嫁给我，这不是卖女又是什么？到时这里繁不繁荣我不知道，但你的国主之位，反正是能坐稳了，对吗？”
“我......”牧衍一时语塞。
“还有啊，和我商量之前，你问过牧云舒，你那宝贝女儿的意见吗？”
“我......”再度思量，亦是无策。
“行了，你自己慢慢想吧。”祁渊摆摆手道，“喜欢待在这里，你就自己慢慢玩，小爷我不奉陪了，告辞。”
祁渊转瞬消失，而牧衍则缓缓坐到石桌旁，独自一人，沉思良久。
“为人父，为国父；不慈女不为父，不慈民不为父，为父，可配为...父？”
“哎呦，官爷您可算来了。”
“哈哈，好活计，嘿嘿嘿。”
“快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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