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扛着昏迷的幽无殇，沐瑶紧随身侧，蓝毛灵鼠蹲在李江肩头，小爪还攥着那枚血色晶石。三人刚走出迷雾森林的边缘，身后断魂崖的震颤便愈发剧烈，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扩散，连天边的云霞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这股气息……比噬灵魔根须强太多了。”
“恐怕真如你所说，是噬灵魔本体要苏醒了。”
沐瑶望着远方扭曲的空气，化婴境初期的灵力在周身流转，形成一层淡淡的碧色光晕。
李江停下脚步，将幽无殇扔给沐瑶暂时看管，反手握住破虚剑。
化婴境中期的星力顺着剑身蔓延，金色光华在指尖跳跃，他抬头望向断魂崖方向，神识如蛛网般铺开——那股邪恶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地脉灵力，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山石崩裂，连空气中的灵气都被染上了腐朽的味道。
“不能让它扩散太快。”李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注入星力后抛向空中。
“先给联盟传讯，让他们尽快组织修士布防。”
“我们得先回遗迹，那里的封印或许能暂时牵制住它。”
玉简炸开化作一道金色光符，朝着修仙联盟所在的方向飞去。
蓝毛灵鼠突然吱吱叫起来，小爪指向西侧的天空。
李江转头望去，只见三道流光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流光中蕴含的灵力波动赫然都是化婴境——两道中期，一道初期。
“是联盟的人？”沐瑶握紧古琴，碧色灵力在琴弦上流转。
“不像。”
“他们的灵力中带着焦躁，更像是……在逃命。”
李江眯起眼睛，破虚剑微微上扬。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已落在百米之外。
为首者是个身着青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化婴境中期的灵力波动忽明忽暗，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子手持长鞭，灵力散乱如风中残烛，女子握着双匕，嘴角挂着血迹，两人皆是化婴境初期的修为。
“是青云宗的墨长老！”
“还有丹霞谷的柳乘风和落霞宗的苏媚！”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沐瑶认出了青袍老者。
“李道友！快退！”
“断魂崖下的东西……破封了！”
墨长老看到李江三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化为急切。
柳乘风踉跄着上前一步，长鞭在地面拖出一道深痕：“我们本是接到联盟传令，前来支援断魂崖，刚靠近就被一股黑色潮水卷住，同门……同门都没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化婴境初期的灵力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那东西不是根须，是活的！”
“像一团无边无际的黑雾，能吞噬灵力，连法宝都能腐蚀！”
“我们拼死才撕开一道口子逃出来……”
苏媚捂着流血的肩头，双匕上的灵光几乎熄灭。
李江心中一沉。
他本以为噬灵魔本体苏醒还需时间，没想到竟如此之快。
他看向墨长老：“黑雾现在在哪？”
“在……在啃食断魂崖的山体！”
“它似乎在吸收岩石中的火灵力，每吞一口，气息就强一分。”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日，就能扩散到整个迷雾森林！”
墨长老喘着粗气，枯槁的手指指向身后。
蓝毛灵鼠突然跳到地面，双爪在泥土上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那是遗迹中封印石碑的形状。
“墨长老，你们伤势不轻，先带幽无殇去联盟总部，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
“我和沐瑶去遗迹，那里的封印阵法或许能暂时困住黑雾。”
李江立刻会意。
“不可！”
“那黑雾诡异无比，化婴境的灵力触之即散，你们两人……”
墨长老急忙摆手，化婴境中期的灵力强行提起。
“前辈放心。”
“我们在遗迹中见过类似的封印，或许能找到克制之法。”
“你们速去搬救兵，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李江打断他，破虚剑上的金色光华愈发炽烈。
沐瑶将幽无殇的经脉用灵渊珠的碧色灵力封住，扔给柳乘风：“此人是幽影盟护法幽无殇，知道不少秘密，交给联盟审问。”
她转身看向李江，古琴已横在胸前：“走吧。”
蓝毛灵鼠双爪再次划动，一道空间裂缝在面前展开。
李江看了墨长老三人一眼，不再多言，与沐瑶一同踏入裂缝。
裂缝闭合的瞬间，还能听到墨长老焦急的呼喊声。
空间穿梭的嗡鸣在耳边响起，比之前那次更加剧烈。蓝毛灵鼠显然还未完全恢复，维持裂缝的灵力波动极不稳定，李江不得不分出一缕星力帮它稳固空间壁垒。
“还有多久到？”沐瑶的声音有些发颤，并非恐惧，而是空间挤压带来的不适。
“最多三息。”
“抓好灵渊珠，等下可能会有激战。”
李江将她护在身后，星力在周身形成护盾。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
三人已站在遗迹甬道的入口处，与离开时不同，这里的黑色根须已变得如水桶般粗壮，表面覆盖着粘稠的黑色黏液，正疯狂地撞击着甬道的石门。石门上的金色符文忽明忽暗，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果然追来了。”李江破虚剑横扫，一道金色剑光斩在根须上，火星四溅。根须被斩中的地方冒出黑烟，却并未断裂，反而更加狂暴地扭动起来。
“这些根须好像变强了。”
“但它们的核心还是怕净化之力。
沐瑶古琴奏响，碧色音波如利刃般切向根须，音波所过之处，根须表面的黑色纹路明显淡化。
蓝毛灵鼠窜到石门旁，双爪按在符文上，颈间月牙印记亮起。
原本黯淡的符文竟随之闪烁起来，根须撞击石门的力道明显减弱。
“灵鼠能引动符文之力！”
“李江，我们帮它加固封印！”
沐瑶眼睛一亮。
李江点头，化婴境中期的星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石门。
金色星力与符文相融，石门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辰纹路，如同一道金色巨网，将根须牢牢挡在外面。
“吼——”一声沉闷的嘶吼从甬道深处传来，不同于之前的根须异动，这声嘶吼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压，竟让李江的星力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石门剧烈震动，金色符文上出现一道道裂痕。
“它在里面！”
“根须只是先锋，本体已经钻进遗迹了！”
沐瑶脸色微变，灵渊珠贴在眉心，碧色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符文。
“不能让它靠近封印核心。”
“蓝毛，守住石门，我去看看。”
李江咬了咬牙，破虚剑指向甬道深处。
“我跟你一起去。”
“多个人多份照应。”
沐瑶跟上他的脚步，古琴弦上已蓄满灵力。
两人刚踏入甬道，身后的根须便再次发起猛攻。
蓝毛灵鼠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空间之力暴涨，将数根粗壮的根须卷入裂缝中，暂时缓解了石门的压力。
甬道内的景象比外面更加骇人。原本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已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幽绿色的光点，那是根须末端睁开的眼睛。地面上，黑色黏液汇成小溪，散发着刺鼻的腐蚀味，连坚硬的岩石都被溶出一个个深坑。
“小心脚下。”
“这些黏液能腐蚀灵力。”
李江将星力注入地面，金色光华形成一条通路。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根须的行动……”
“像是在引路？”
沐瑶踩着金色通路前行，古琴不时发出清越的颤音，将从两侧墙壁钻出的根须震退。
李江停下脚步，神识仔细探查。果然，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根须扭动，实则在有意无意地将他们往甬道深处引导。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甬道尽头的封印核心处，正传来一股越来越强的吸力，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嘴在那里等待着。
“是陷阱。”
“它想把我们引到核心处，用那里的地脉灵力困住我们。”
李江眼神一凛，破虚剑反手斩出，将身后一根悄然靠近的根须斩断。
“那我们回去帮灵鼠？”沐瑶问道。
“晚了。”
“蓝毛快撑不住了，我们现在退回去，只会被前后夹击。”
李江看向身后，甬道入口处的金色光芒正在减弱，蓝毛灵鼠的嘶鸣声带着一丝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星力在体内高速运转，“只能闯进去，看看这噬灵魔本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继续深入，越靠近核心，根须越稀疏，但空气却愈发粘稠，仿佛置身于凝固的墨汁中。
化婴境的灵力在这样的环境中运转得异常艰难，李江的星力消耗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一倍，沐瑶的碧色灵力也黯淡了不少。
“前面有光。”沐瑶指着前方，那里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
李江握紧破虚剑，放慢脚步。红光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与断魂崖上空的漩涡如出一辙。
漩涡中心，漂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正是他们在遗迹中见过的封印核心，只是此刻晶石上的金色符文已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而在漩涡周围，缠绕着一团无边无际的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就是……噬灵魔本体？”沐瑶的声音有些发颤，即使是化婴境初期的修为，在这团黑雾面前也感到了源自灵魂的恐惧。
黑雾缓缓涌动，形成一张模糊的巨脸，声音如同无数人在同时嘶吼：“两个……化婴境……不错的养料……”
话音未落，数道黑色触手从黑雾中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缠向两人。触手上覆盖着与根须相同的黏液，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扭曲的涟漪。
“星陨！”李江破虚剑挥出，数十道金色流星撞向触手。
流星炸开的瞬间，金色火焰将触手点燃，发出滋滋的响声。
但火焰只燃烧了片刻便熄灭了，触手完好无损，反而更加狂暴地冲来。
“它不怕星辰之力？”李江心中一惊。
“不是不怕，是能吞噬！”
“你看！”
沐瑶古琴急响，碧色音波形成一道屏障挡在身前。
李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金色火焰在触手上熄灭的同时，黑雾中竟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随即消失不见。
“它能吸收我们的灵力转化为己用！”
“沐瑶，用灵渊珠的净化之力，别用攻击性术法！”
李江瞬间明白过来。
沐瑶立刻会意，灵渊珠从眉心飞出，悬浮在两人面前。
碧色光晕扩散开来，如同一汪清泉，所过之处，黑雾纷纷退避，触手上的黑色纹路也淡化了不少。
“净化之力……有点意思……”
“但这点力量，还不够净化我的万分之一……”
黑雾巨脸发出一声冷笑。
它猛地张开巨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口中传来。
李江和沐瑶顿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化婴境的灵力在吸力下剧烈波动，仿佛要被从体内剥离出去。
“星罗棋布！”李江将破虚剑插入地面，金色星芒如锁链般从地面涌出，将两人牢牢固定在原地。星芒与吸力相互抗衡，发出咯吱的响声，地面被撕裂出一道道裂痕。
“不能被它吸进去！”
“沐瑶，想办法攻击那块黑色晶石！”
“那是它的核心！”
李江额头上渗出冷汗，化婴境中期的星力已运转到极致。
沐瑶看向漂浮在漩涡中心的黑色晶石，那里的黑色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显然是噬灵魔力量的源头。
她深吸一口气，将灵渊珠的净化之力凝聚成一道碧色光束，射向晶石。
光束穿过黑雾，正中晶石。晶石上的黑色纹路瞬间停滞，甚至淡化了一丝。黑雾巨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吸力骤然增强，李江的星芒锁链竟被拉得笔直，眼看就要断裂。
“再加把劲！”李江吼道，将体内最后一丝星力注入破虚剑。
剑身发出一声清鸣，金色光华暴涨，星芒锁链再次稳固下来。
沐瑶咬紧牙关，灵渊珠的光芒愈发炽烈。碧色光束如同一道连接天地的桥梁，不断冲刷着黑色晶石。晶石上的黑色纹路开始剧烈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抗争。
就在这时，黑雾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拍向灵渊珠。手掌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指甲如同弯曲的匕首，带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威势。
“小心！”李江想也没想，猛地扑向沐瑶，将她推开。
黑色手掌擦着他的后背拍在地上，剧烈的冲击波将两人震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李江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化婴境中期的星力瞬间溃散大半，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他低头看去，后背的衣衫已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肤下的经脉传来阵阵灼痛，显然是被掌风中的黏液所伤。
“李江！”
“你怎么样？”
沐瑶急忙爬过来，灵渊珠的碧色灵力涌入他的体内。
“没事……”
“别管我，继续攻击晶石！”
“它快撑不住了！”
李江咳出一口血沫，握住她的手。
黑雾巨脸发出得意的狂笑：“失去灵力的化婴境，连蝼蚁都不如！”
它再次伸出手掌，这一次，目标是倒地不起的李江。
就在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蓝色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在李江身前，裂缝中飞出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是蓝毛灵鼠！
小家伙不知何时摆脱了根须的纠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撕开空间赶来。
“吱吱！”蓝毛灵鼠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颈间月牙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周围的空间剧烈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竟将黑色手掌硬生生卷入其中。
“空间之力？”
“小小灵鼠，也敢班门弄斧！”
黑雾巨脸发出一声惊讶的嘶吼。
空间漩涡中传来剧烈的碰撞声，蓝毛灵鼠的身影在漩涡中忽隐忽现，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它的嘴角不断溢出蓝色的精血，却依旧死死地维持着漩涡，没有丝毫退缩。
“蓝毛！”李江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体内的星力几乎耗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以我精血，引天地灵……音破万邪！”沐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古琴上。
碧色灵力瞬间变得猩红，琴音也变得凄厉起来，不再是净化，而是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猩红的音波如同一道巨浪，无视黑雾的阻拦，径直撞向黑色晶石。这一次，音波中不仅有灵渊珠的净化之力，还融入了沐瑶的生命精血，威力远超之前。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黑色晶石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迅速扩大，最终彻底碎裂。
“不——！”黑雾巨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失去了晶石的支撑，黑雾开始迅速消散，那些猩红的眼睛也随之黯淡下去。
卷入空间漩涡的黑色手掌化作点点黑气，消失无踪。
蓝毛灵鼠从漩涡中跌了出来，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李江急忙爬过去，将它抱在怀里，输入仅存的一丝星力。
沐瑶也脱力倒地，古琴掉落在一旁，灵渊珠的光芒黯淡无比。
她看着消散的黑雾，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我们……赢了吗？”
李江还没来得及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遗迹的石壁开始剥落，金色符文彻底消失，整个空间都在坍塌。
“快走！封印塌了！”李江抱起蓝毛灵鼠，又扶起沐瑶，踉跄着向甬道入口跑去。
身后，黑雾彻底消散，但那股源自断魂崖的邪恶气息却更加清晰地传来，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短暂胜利。
跑出甬道时，蓝毛灵鼠已经昏迷过去，但颈间的月牙印记依旧顽强地闪烁着。石门早已被根须撞碎，外面的景象一片狼藉，墨长老三人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按约定去了联盟总部。
“往哪走？”沐瑶靠在李江身上，气息微弱。
李江望着远方，修仙联盟所在的方向隐约传来灵光闪烁，显然已经收到了他的传讯。
而断魂崖方向，邪恶气息仍在扩散，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去联盟。”
“我们需要帮手，仅凭我们三人，挡不住接下来的风暴。”
李江做出决定，将蓝毛灵鼠递给沐瑶，自己则扛起破虚剑。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向远方的灵光。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凝重。李江知道，打碎黑色晶石只是暂时击退了噬灵魔本体，并未真正消灭它。那股潜藏在地脉深处的邪恶力量，迟早会再次苏醒。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幽影盟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从幽无殇的只言片语中不难推测，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放出噬灵魔那么简单。
风吹过荒原，卷起漫天尘土。李江握紧沐瑶的手，化婴境中期的星力虽然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原上，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沐瑶怀里的蓝毛灵鼠蜷缩成一团，只有颈间的月牙印记还在微弱地闪烁，像是一盏风中残烛。
李江的后背传来阵阵灼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受损的经脉，冷汗浸透了里衣，但他握着破虚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还有多久能到联盟地界？”沐瑶的声音带着疲惫，灵渊珠的碧色灵力在她指尖若隐若现，正勉强维持着两人的体力。
李江抬头望了望天色，夕阳正沉入断魂崖方向，将那片天空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按这个速度，入夜前应该能到。”
“联盟的护山大阵已经启动了，看到那片淡金色的光罩了吗？那是结界的边缘。”
他顿了顿，补充道。
沐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层朦胧的金光，像给大地镶上了一道金边。
她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不小心牵动了消耗过度的灵力，忍不住咳嗽起来。
“别勉强。”
“这是凝神丹，先稳住灵力。”
李江扶稳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丹药递给她。
沐瑶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体内的空虚。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蓝毛灵鼠，指尖轻轻拂过它沾满血污的绒毛：“灵鼠它……不会有事吧？”
“它的空间之力很特殊，生命力比看上去顽强。”
“等到了联盟，找丹堂的长老看看，应该能救回来。”
李江的目光落在小家伙微弱的气息上，沉默片刻道。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两人猛地转身，只见数道黑色的流光正从断魂崖方向追来，流光中裹挟着熟悉的邪恶气息——是那些未被完全消灭的噬灵魔残识，竟循着他们的灵力气息追来了。
“麻烦来了。”
“你带着灵鼠先走，去结界那边等我。”
李江将沐瑶护在身后，破虚剑嗡鸣着出鞘，仅剩的星力在剑身凝聚成一道黯淡的金光。
“我不走。”
“你的伤不能再硬拼了，我们一起挡住它们。”
沐瑶将蓝毛灵鼠塞进怀里，反手抱起古琴，琴弦在暮色中震颤出清越的音波。
黑色流光已至近前，化作数条细长的黑雾触手，带着腐蚀性的黏液抽向两人。
李江挥剑格挡，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
沐瑶的古琴骤然奏响，这一次的琴音不再是净化，而是带着凛冽的锋芒，碧色音波如利刃般斩向触手。但她的灵力本就所剩无几，音波刚触及黑雾便黯淡下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拿着剑，用你的灵力催动它。破虚剑能引动星辰之力，或许能暂时逼退它们。”
李江咬了咬牙，突然抓住沐瑶的手腕，将破虚剑塞到她手里。
“那你呢？”沐瑶一愣，握紧了冰凉的剑柄。
“我引开它们。”
“快走！别回头！”
李江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符篆，猛地拍在自己胸口，霎时间，他周身的星力骤然暴涨，却带着一股燃烧生命的灼热。
他不等沐瑶反应，转身朝着与结界相反的方向冲去，故意将自身灵力释放得极快，像一盏明灯吸引着那些黑雾触手。
数道流光果然调转方向，嘶吼着追向他的背影。
“李江！”沐瑶眼眶一热，握紧破虚剑，看着他的身影被黑雾逐渐吞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咬了咬牙，转身抱着古琴和蓝毛灵鼠，拼尽最后力气朝着金色结界狂奔。
李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符篆的力量正飞速抽干他的生命力，但他不敢停下。他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黑雾，突然转向侧面的一处峡谷——那里是他之前勘察过的绝地，谷中布满天然形成的罡风，或许能困住这些残识。
他纵身跃入峡谷，破风声瞬间灌满双耳。黑雾触手紧随其后，却被谷中肆虐的罡风撕得粉碎，只剩下最顽固的几道还在挣扎。李江靠在岩壁上，看着那些黑雾在罡风中消散，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昏迷前，他仿佛看到峡谷入口处亮起了一道金光，那是破虚剑的光芒。
“是李道友和沐仙子吗？”
“墨长老已经通报过情况了！”
入夜时分，沐瑶终于踉跄着冲进了联盟的结界。护阵的修士看到她怀里的蓝毛灵鼠和手中的破虚剑，立刻迎了上来。
“快……快去救李江！”
“他在西边的峡谷里，被黑雾缠住了！”
沐瑶指着断魂崖方向，声音嘶哑。
几名化婴境修士立刻腾空而起，朝着她指的方向飞去。
沐瑶望着夜空，握紧了怀里的蓝毛灵鼠，指尖冰凉——李江的灵力气息在刚才突然弱了下去，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一般。
她靠着结界的光壁缓缓坐下，看着蓝毛灵鼠颈间那点微弱的月牙印记，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一定要撑住，我们还没真正赢过呢。
夜风卷着远处的厮杀声掠过荒原，联盟的光罩在夜色中愈发明亮，却照不亮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李江的身影还未出现在地平线上，只有断魂崖方向的暗红色天空，仍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未结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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