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庄里，萧锐正在陪着老李渊悠闲钓鱼，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不多时，马车停住，太子李承乾下车，往院子里小跑着喊姐夫。
萧锐起身喊道：“喂，出了什么事吗？这么慌慌张张的？在这里呢！”
李承乾气喘吁吁的跑到这边，一看自己爷爷也在，连忙行礼，“孙儿见过爷爷。”
老李渊看了一眼，不像是有什么坏事的样子，于是笑骂了句：“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大喊大叫把我鱼儿都吓跑了。”
李承乾红着脸伸手去拽萧锐，萧锐纳闷道：“哟，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敢让爷爷知道？”
“姐夫，宁儿姐姐要来了。”李承乾压低声音说道。
谁？宁儿？
“哦……难怪呢，你小媳妇要来了？”萧锐拉了个长音，声音还老大。
李承乾赶紧捂住对方的嘴巴：“别喊、别喊……”
“没事，爷爷耳背，他听不到的。”
老李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子，谁说老夫耳背的？”
噗……
李承乾幽怨的看了萧锐一眼。
萧锐呵呵笑道：“来就来呗，左不过是听说了长安有特例报名，也是来参加过三关的。人家现在还不是你的人，且我们表面上还在跟崔氏交恶，你们两个私会可以，但不能把人带进宫里。”
“等等，你这么着急来找我？莫不是想让她来我这里？”
“不行不行，人家清河崔氏多大的名头，在长安亲戚很多，而且都是身居高位，不愁没地方住。来我这里的话，岂不是明告诉所有人，当初我们抢亲是演戏？”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都知道的。但宁儿姐姐来信说，她想来萧家庄看书，让我帮忙想办法。”
又一个看书的？我这里的书皇宫都有，未必有清河崔氏的多，来这里看书似乎没意义呀！
萧锐很不理解。
李承乾央求道：“姐夫，你就想想办法吧。谁人不知道，你这萧家庄是处世外桃源，谁人不想来见识见识？宁儿姐姐又不是外人……”
萧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你呀……真是没出息，稍微用点美人计，你就扛不住了。净会给我找麻烦。”
李承乾涨红了脸，但却没有退却，而是静静的等着萧锐想办法。
萧锐想了一下，然后叹气道：“唉……我这点名声，全砸你小子手上了。”
“也罢，将来等她考完试，我跟你姐姐入长安一趟，顺手把人掳过来，让那崔家的人找我要人就是。”
“嘿嘿，赵老师也猜到你会这么做。”李承乾高兴的说道：“谢谢姐夫，我这就给宁儿姐姐写信。”
呸……赵德言这家伙，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
“喂，你就不怕，你那小媳妇如果失败了，过不了那三关，万一气得回清河县呢？”
“不会的，宁儿姐姐很聪明，肯定能过关的。姐夫，我吃完中午饭再回长安哈，等下你派人帮我送个信去清河。”
萧锐：……我真是欠你小子的，就这么随意支使。
转过身来，重新回到钓鱼树下，“老爷子，孙媳妇要来了，抽空见见？”
老李渊抚须笑道：“好，见见。能被你夸赞的女娃娃，得见见。别的不说，就你刚收下那个学生，武家的小丫头，此女不一般。可惜是个女儿身，如果她是个男儿，未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您老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武二丫头有才华，有天分，且心气极高，倘若给她一个机会，未必不能打破女子不能为官的规矩。”萧锐没敢说太大了。
老李渊摇了摇头说道：“女子入朝？虽说女子之中不乏能人，但若是让男女同朝为官，总是不合礼法，且麻烦很多，得不偿失。”
麻烦？
萧锐虚心请教道：“我只考虑到，世间女子人数跟男儿一样多，女子有才者也比比皆是，可却全都被关在家里生儿育女，才华得不到施展，这是朝廷的损失。若是能解开这个限制，大唐或许可以再添一倍的人才。”
老李渊哈哈大笑道：“世间事，纷繁错杂，又哪里只是算账这么简单？”
“若如你所言，解开对女子的规矩束缚，准许她们读书、科考、做官。短期内确实可以增进朝廷人才，但长久下去呢？世上男人女人都忙着走出家门争名夺利，谁人还愿意安心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呢？”
“大唐的一切，如果没有后人来传承延续，那即便大唐有无尽辉煌，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有何意义？”
嘶……
萧锐惊呆了，他虽然知道李渊这位太上皇见识不凡，但没想到这老爷子眼光如此长远？他说的，不就是一千四百年后上演过的吗？
“那，可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吗？”萧锐下意识的问道。
老李渊略微惊讶的转过头，嗤笑道：“哟，还有什么问题，是你这位天下第一都没办法解决的吗？问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萧锐苦笑道：“您老就别打趣我了，什么天下第一，都是被人吹嘘的。真的论眼界和经验，小子拍马也不及您的万一。”
老李渊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想不出，这种没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我都是已经退下来养老的人了，哪里管未来大唐往哪里走？”
“你只是刚给这个事情开了一个小口子，距离男女同台争权还有很长的路呢，我看不到，二郎也看不到，说不定整个大唐也没有那一天……我想，二郎是不会放开的。”
“你可别忘了，在今日之前，还有另一个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后宫是什么？那就是女人。”
“敢开口让女子参与科举，也就是你的提议，换个人站出来提议，恐怕坟头草都二尺高了。”
萧锐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真是，到底是自己草率了。难怪当初太极殿上，长乐公主舌战群儒之后，皇帝没有爽快的完全放开，只是准了明年科举暂试一场，原来是看到了无法预料的风险。
这一刻开始，萧锐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膨胀了，跟真正的阴谋家比起来，自己真不一定玩得过，以后还是得谨慎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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