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不禁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老爷子，喜欢他的不拘束。
怀老爷子确实是个不怎么喜欢讲规矩的人，或许看到这么多年轻人，觉得高兴，他的话多了不少，但多都是一些琐事，絮絮叨叨，倒和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也让陆铭和龙灵儿没那么紧张了。
说了没一会儿，厨房那边也准备好了晚饭，端来一起享用。
席间，聊着江南的一些本土风情，看得出来老爷子对白越十分欣赏，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似乎总有那么一些隔阂。
这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了。
陆铭没有去猜，甚至没有特别去看二人的面相。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一起去院里溜达会儿？”
怀老爷子相邀。
陆铭笑着点头答应，跟上了老人，龙灵儿也欲跟上去，但被白越给留住了。
皎皎月光。
还能听到几声蛙鸣。
怀家的院子，风景还算不错，尤其是没人打扰，让陆铭和怀老爷子都能静下心来，实际上陆铭能看得出来老爷子的不安静，他似乎在在意着什么，但他不说，陆铭也没办法多问。
“江南乱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的夏国需要一些刺激，需要祛除一些糟粕，但诸葛家和谭政的心思，我也明白。江南无论是经济、教育，还是民生，全部都仰仗着我们四大家之间的和谐，一旦我们这四家先乱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江南的乱局，江南一旦乱起来，西面和北方就肯定会不安分，原本北境有龙家镇守，不用担心，但龙天失踪，苏令武那个小孩虽有本事，却不堪大用，北境一旦乱起来，夏国大半都得乱起来。蝴蝶效应，等到时候影响到的便是全国，所以他们二人的担心，我也能清楚，但江南之乱，已经相当腐朽了，从根源上就是腐朽的，当年龙雎定下契约，一时之间虽然解决了江南的危机，但只是治标，不是治本，你可明白？”
陆铭点了点头。
怀老爷子之所以说这种话，自然是因为他看得更加深远，先暂且不论四大家是不是会互相争斗，就算他们不争斗，难道江南就不乱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
这些年，虽然有契约，但四大家明里暗里的争斗也有不少，这些就已经是内耗了。
四大家之乱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没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乱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拿出神农令，在写下来一份契约，这份契约也就再撑个十几年，十几年后，四大家该乱还是要乱，要想要让江南不乱，就得能压得住四大家，得让这个国家有手段能压得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谭政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这就有些畸形了。
“哈哈，小子也别太紧张，老朽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增加压力，只是告诉你，别走错路。”
怀老爷子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陆铭，和蔼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放松。
“其实……那份契约，现在就在我手上。”
陆铭苦笑了一声，“但我现在不能拿出来，也不敢拿出来，拿出来也无用。重要的不是契约，是他们是否想争斗的心。”
怀老爷子笑了起来，“哈哈，你可知道，我们四大家当初为什么会闹到那种地步？”
陆铭摇头。
江南以往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大多都是听别人说的。
怀老爷子道：“这桩事情，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龙灵儿的生母，龙天的妻子，萧元漪。”
“但她在世的时候，江南已经稳定下来了吧？”陆铭说。
“没错。”
怀老爷子点头。
“元漪自小就聪敏，但她的聪敏和别人的聪敏不一样，她的聪敏是背后有一位老师在教她，这位老师姓陆，叫陆正明。”
听到“陆”字，陆铭怔了一下。
“建国初期，为平定内乱，术字门的陆家曾为国家效力，但因为陆家过于强大，再加上其势力遍布全国，在国力日渐强盛的情况下，在某些政治家肆意的污蔑下，原本就人口凋零的陆家，逐渐没落。尤其是在六三年的时候，一场针对陆家的屠杀拉开了帷幕……”
怀老爷子顿了顿。
陆铭则下意识抬头看向了他，看到了他眼中的黯然，想要出口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那一场屠杀，血流成河，陆家子弟不少都死在了屠刀下，但也有逃走的，陆正明就是其中之一。”
陆铭终于忍不住打断，道：“这和四大家有什么关系？”
怀老爷子示意他坐下。
二人坐在栏杆上，怀老爷子继续说道：“那个时候，陆家有一位前辈，是栾家三小姐的丈夫，陆家遭难后，他不知所踪。为了找到他，也为了陆家的一些秘密，安家和南家联合，向栾家施压，那个时候的栾家，因为有陆家的帮助，实力强劲，三方展开大战，那一战死伤了二百余人，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灾难。”
“就为了陆家的一个人？！”陆铭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想不通，就因为这样，三方就能不顾其它，争斗成这般模样？
怀老爷子道：“换成是你，如果有一个绝世大美女，有上百亿，还有万人之上的权力，这些全部都摆在你的面前，你能不动心吗？”
陆铭噎住。
别说是这三样东西了，就是只有其中一样，他都无法做到不动心。
“你知道国内现在的这批异人，为什么会这么老实吗？”怀老爷子紧接着又说道。
陆铭摇摇头。
怀老爷子道：“那是因为，诸葛家还在！但一个诸葛家，不足够压住国内所有的异人，于是就有了紫禁城，但在有陆家的时候，根本无需要担心这些事情。”
“……”
“传闻，陆家有飞升者，传闻陆家的人，打开了天门，仙人下凡，凡人成仙，但仙人和凡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于是，陆家先祖们关闭了天门，就此仙凡有别，也就有了那句话。”
“哪句话？”陆铭问。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怀老爷子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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