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边喝边聊。
肖天介绍，吕导来上州，也是来看他推荐的一位演员人选。对方是乡政府的一名女干部。
这部电影反映的主题是，一位打工妹的奋斗历史。一群来自山村的姑娘，为了改变自身的命运，一起到广东打工。
因为这是一个群体，女一号已经选定，是一位专业演员。
女二，女三，女四就从非专业演员中选定，这样显得真实。
自己在北约乡见过一位女干部，觉得符合吕导的要求，所以吕导就从北京过来。
还没去北约乡，有这么一个可以见到陆皓明的饭局，就赶过来了。
吕导接着说，他见到芊墨，觉得演女二号最合适。因为导演选人就凭感觉。
芊墨的气质温婉，但一看就可以看出内心非常坚强。
接着吕导介绍了剧中的女二号的人设：漂亮、温柔，却经得住诱惑，始终保持自己纯朴的底色。
努力，上进，靠自己不断的奋斗成就一番事业，最终办起了自己的厂子。
吕导讲完，芊墨脸都红了，连连摇头：“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小张说：“这还不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以成为明星。”
吕导说：“她是个本色演员，如果努力，是一颗潜在的新星。我只能说是潜在的。因为成为明星有多种因素。
但，这部剧拍好了，会让她走上演艺这条路。”
陆皓明不好表态，毕竟这事要芊墨自己拿主意。
肖天说：“这样吧，你和吕导互相留个电话，回去想一想，如果愿意，你们之间可以沟通。”
席间，不仅吕导，肖天和唐盛也和芊墨互留了号码。
因为芊墨不是非常渴望，大家才把话题转移到吃上。
肖天说，他喜欢吃河豚。这河豚可以一鱼四吃。他指着几个碗说道：
“一份是清蒸。另一份是红烧。大家喝的米粥，是河豚汤做的，等会，还会上一份红烧河豚骨头。”
吕导说：“河豚本来只有一种吃法，就是清蒸。最多是加一碗河豚粥，你们上州人会弄吃，就变成了红烧、烤刺。”
于是，大家又谈起上州饮食文化。
因为要照顾吕导，这桌上的菜肴比较清淡。所以喝酒并不猛烈，大家边喝边聊。
陆皓明还是不断地敬酒。吕导不善酒，主要是敬肖天和唐盛。所以又聊到无何的事情。
肖天说：“谭的事情没完。”
陆皓明忙问：“免职不等于撤职，还会怎么样？”
肖天说：“现状不可描述，来，喝。”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才散席。大家在酒店楼下依依惜别。
第二天下午，陆皓明到办公室上班，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导演看中了芊墨，他们是听小张说的，有一分相信，九分怀疑。
一个平常人怎么会被导演看上？
这已经超过了无何人的认知水平。大家纷纷来向陆皓明求证这件事。
陆皓明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向他们解释：并非所有的影视剧都要用专业演员。有些明星是由普通人成长起来的。
最关心这件事的人是肖晚秋，她走进陆皓明办公室，坐下就问道：“真的有导演看上她了？”
“有这么一回事。”
“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学过表演啊。”
“普通人也有机会啊，王宝强也是个普通人啊，因为学过武术，一直在不同的剧组当武术替身。
1988年，导演李扬看中了他，出演《盲井》中的角色，一炮而红。
还有现在有些名气的赵丽颖，以前也只是一个街道办的小职员。没学过表演的明星多得很呢，比如周迅、张柏芝……”
肖晚秋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大家问过之后，就议论纷纷，有人说，导演不过是说说而已，有人说，也许这是一次机会。
这样就慢慢地传开去，竟然有很多人跑到科协来看李芊墨。
有些人认识陆皓明，笑道：“等到成了明星见不到，不如现在来看一眼到底有多漂亮。”
过了几天，芊墨来找陆皓明，问道：“陆主席，这件事是真的吗？”
“真的，肖天交往的人绝对是真的，吕导，你从网上搜，也绝对是真的。网上有照片，与你见到的一模一样。
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任何事情都有一半的可能。一半是你可能成为明星，一半是你可能失去工作。”
“吕导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去北京试镜。我父母都支持我。”
“你的意愿呢？”
芊墨好久才说：“我也想去试一试，可以请假吗？”
陆皓明说：“你先弄清楚，去试镜要多久，然后班子成员再集体研究。”
过了两天，芊墨决定去试镜，说要请半个月假。
陆皓明召集肖、李两位副主席开会。
“李芊墨要请半个月假去试镜，我们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处理。”
肖晚秋说：“试镜这件事，我支持。但毕竟是件私事。上一次纪委查账，我吓怕了。
我的意见是同意请假，但扣除半个月工资。”
李之芳胆子更小，说道：“肖主席说的在理，万一下次查账，这也是个问题。”
陆皓明说：“好啊，我同意你们的意见，陈平，你把研究结果记录好。一面我们要支持每个人的成长，另一面也要遵守有关规定。”
2007年10月底，李芊墨离开无何，前往北京。这成了无何市一大新闻。
陆皓明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希望芊墨试镜成功，换个环境发展。又担心她不能适应演艺圈那个染缸式的圈子。
只有肖晚秋不希望李芊墨选上。
别人问她，她笑道：“去碰一碰也好。年轻人多碰几次壁，才知道人生的艰难。”
过了一天，人们又被新的消息所吸引，李芊墨去北京这件事，被另一个更大的新闻所掩盖。
无何的班子进行了调整，所有的正处级单位一把手都赶到市会议中心参加一场大会。
这次，郝部长亲自来了，宣布汪伟民任无何市委书记、高舜任代市长。
费部长升为党群副书记、又从外地调来了一位叫任千里的人来当组织部长。
田毅去政协当副主席，夏县张书记调任副市长，接管田毅管的那一摊子工作。
这件关系到很多人切身利益的大事，迅速传开。
陆皓明行情也迅速看涨。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笑脸。
三天后，汪书记的秘书通知陆皓明，上午十点赶到汪书记办公室。
陆皓明正在去乡下检查的途中，叫小张调转车头往市委赶。
他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到书记办公室。秘书进来泡了一杯茶，退去。
汪市长双手抱胸，望着陆皓明问道：“怎么，在搞军训啊。”
陆皓明笑道：“去乡下检查工作，半路调头，怕迟到了受批评。”
汪书记板着脸，说道：“你迅速把大会开完，元月份就到教育局去报到。”
陆皓明猜想也是这件事，他并没有兴奋，而是说：
“书记，您也知道，教育局被他们折腾得不成样子了。您要我去，必须给我充分的人事权。”
汪书记望着他。
陆皓明说：“我去，就要大换血，不然，仍然会是告状不断。
里面是陶的人，郭萍的人，周的人混合组成的一个局，同床异梦。
这些年已养成了争权夺利的风气，有些人只想当官。
有些人只想利用教育系统的资源，跟下面的学校做生意。
大到基建，小到发点纪念品，连科长们的手都伸得老长。”
汪书记说：“之所以要你去，就是对你寄托厚望。我和高市长已经通气。
不过在工作上，你还是要平和一点，人可以换，但要注意不激起大的矛盾。
该支持的，我会支持你。现在，我只是让你有所心理准备，不要透露任何消息。”
陆皓明下了书记楼，对小张说：“继续去夏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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