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低着头，并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秦时德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秦慎身边，从他不舍得吃包得好好的纸袋里拎出一只鸡腿。
嚼得嘎嘣响，嘴里流油。
眼睛朝厨房瞟了瞟，低声问秦慎，“听人说，你姐还了一百万的债，她哪儿来这么多钱？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你说什么？”秦慎抬头，黑琉璃似的好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秦时德冷笑，“怎么？还捂着呢？以为别人不知道呢？她从那姘头男人那儿拿了多少钱？这大过年的，也得孝敬她爹一点吧。你们两个兔崽子吃香喝辣，老子都快饿死街头了！”
秦慎眸中燃起火光，捞起桌上的文具盒，狠狠朝秦时德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砸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敢打老子，老子现在就掐死你个野种！！”
秦佳年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赶紧关了火，也顾不上擦手，捞起一把菜刀冲进房间。
就见秦时德神色狰狞，死死掐着秦慎的脖子。秦慎人小，自然无法跟人高马大的秦时德抗衡。被掐得双脚悬空，脸色通红。
秦佳年大吼，“放下他！不然我砍了你！”
秦时德怒道：“你敢砍老子？”
“我有什么不敢？放心，我不会砍死你，就砍个重伤。趁着大过年的我住进监狱，再也不用给你还债。你半死不死的，刚好把命还给那些债主，大家都清净！”
说着，秦佳年拿起菜刀就往秦时德手腕上剁。
秦时德吓了一跳，赶紧松手。
秦佳年眼明手快，把秦慎捞在怀里。一边拍着后背给他缓气，一边紧紧握着菜刀，对秦时德挥舞，“你给我滚！现在就滚！再不滚，明年这时候就是你的忌日！”
秦时德被她双眼通红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你个孽女，老子白生养了你！”
就这么走了又有点不甘心，在客厅看了一圈，把秦佳年买的水果和麦麦全家桶提起来，抬脚走了。
秦佳年把门反锁好，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看着秦慎脖子上红通通的掐痕，心疼得不行。
“小宝，没事吧？都是姐姐不好，就不该让那个王八蛋进家门！”
秦慎一句话也没说，通红着眼睛抱住秦佳年，把头埋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沾湿秦佳年身上的围裙。
秦佳年吓坏了，秦慎自小就很懂事，成熟得完全不像个孩子，很少哭的。
“是不是脖子不舒服？走，咱们去医院看看！”
“不！”秦慎拽住秦佳年，嗓子哑哑的，哭道：“他把我的全家桶拿走了！”
秦佳年松了口气，“全家桶没了可以再买。姐姐现在有钱了，我们这就去买两个！”
还债用了100万，她这几个月打工的钱就攒下来了。有好几千呢，足够过个好年了。
秦慎含着两包眼泪，定定看着秦佳年，“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不听奶奶的话，去做不好的事情了？”
说着，眼泪像是珠子似的，吧哒哒落下来。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快点长大。
秦佳年脸色凝重，“没有！我敢对奶奶的在天之灵发誓，那钱绝对清清白白，是我拿命换来的！”
哄住了难得闹脾气的秦慎，姐弟两裹得像两团包子，出门买全家桶。
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地上落着厚厚一层鞭炮屑。透过窗子，每一家每一户都充满和乐，欢笑连连。
秦佳年问秦慎，“脖子真的没事？我们现在有钱看病，你可别忍着，伤到骨头长不高可就完蛋了。”
秦慎粗声粗气，“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声音虽然嫌弃，却始终紧紧拽着秦佳年的手。
奶奶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亲人，相依为命了。
秦佳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做任务！必须得赶紧安排做任务！
还完了债她就跟秦时德这人渣一刀两断，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就当还他当年对秦佳年的零星父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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