菓菓的吃饭人生，开启的极其缓慢。
有了第一口的经验，为了防着柴曼娜把勺子塞进她嘴里，菓菓嘴巴只张开了一条缝，用舌头尖沾了一点儿蛋黄泥就迅速收回去，然后带着奇怪的表情感受蛋黄泥的味道和质感。
柴曼娜陪着她几个月，早就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没必要这么谨慎吧？妈妈又不会给你下毒。”
刚才没掺和的陈竹月听见这话走了过来：“她不吃？”
“你自己看。”
柴曼娜把勺子往前凑了凑，搁在了菓菓的嘴边，结果她这次别说张嘴了，连舌头都不肯伸出来。
陈竹月从柴曼娜手里接过碗，自己尝了尝，一脸嫌弃：“没盐没醋，这怎么吃？我去给她加点儿盐。”
柴曼娜迅速把碗抢了过来：“妈，一岁之内的孩子不能吃盐！”
“胡说八道！不吃盐哪来的力气？”
柴曼娜真是哭笑不得：“力气这种东西，当然是从食物里来的。要不然你试试只吃盐不吃饭，看看有没有力气。”
陈竹月脸色不太好看了，扭头就走。
柴曼娜赶紧解释：“妈，我不是针对你啊。菓菓这么小，真的不能吃盐！”
陈竹月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你闺女你说了算，我才懒得管。”
柴曼娜看着菓菓叹了口气，我说先别给她吃辅食吧，肯定都是各种事。
陈竹月用过的勺子，肯定不能再给菓菓用，老年人口腔中的细菌远比孩子复杂的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柴曼娜干脆把碗往茶几上一放，抱起菓菓回了次卧。
黎洪哲正拿着柴曼娜的手机傻乐，见她进来了笑道：“喂完了？”
“我刚才跟我妈说话那么大声音，你没听见？”
黎洪哲暂停了视频，皱起眉头：“你又惹妈不高兴了？”
柴曼娜无语凝噎。
我怎么就惹妈不高兴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黎洪哲看了一眼客厅，轻声问道：“妈呢？”
“回房了。”
“我看着菓菓，你去哄哄。”
柴曼娜点点头，把菓菓递给黎洪哲，又交代了一句：“注意着点儿。”
黎洪哲连声答应，用下巴示意柴曼娜赶紧去。
柴曼娜走出次卧，先把吃剩下的蛋黄泥倒掉，把碗洗干净放好，才去了陈竹月房里。
门虚掩着，柴曼娜直接推门而入。
陈竹月正站在窗户边摆弄她的花花草草，听到动静却没有回头。
“妈，我刚才可能语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你小时候还不是什么都吃，现在这么矫情。”
柴曼娜拿出撒娇耍赖的手段，伸手抱着陈竹月的胳膊晃：“我就是矫情，也是随你。”
陈竹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噢，你的毛病都随我？”
“这怎么能叫毛病呢？这叫对生活的细致体验。”
“行行行，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柴曼娜把脑袋放在陈竹月的肩膀上：“妈，这几个月你辛苦了，谢谢。”
“我不干谁干？总不能放着你不管吧？”
柴曼娜的视线落在开的正艳的长寿花上，纳闷道：“这盆颜色好奇怪啊。”
陈竹月指着另外一盆说道：“我也觉得奇怪，都是从一盆分出来的，两盆颜色还不一样了。”
柴曼娜松开陈竹月，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下了结论：“我估摸着应该和土有关系，你这盆换了土吧？”
“你说对了，这两盆的土还真是不一样。”
柴曼娜用手指拨拉着长寿花的叶子笑道：“你看，只是换了个土，花的颜色就差这么多。要是孩子换个妈，那区别岂不是就更大了。”
陈竹月打掉柴曼娜的手：“别碰我的花，去去去，少在我这里烦人。”
“那我走了啊。”
“走走走。”
柴曼娜转过身往前挪了几步，又故意用搞怪的声调问道：“那我真走了啊。”
“你烦不烦？你能走哪儿去？”
柴曼娜假装委屈地哭丧着脸：“你嫌弃我穷，买不起房。”
“哎，你把门关上，我有话跟你说。”
柴曼娜诧异了：“你不是我说可以撤了吗？”
“让你关，你就关。”
柴曼娜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房门关好，等着陈竹月训示。
“洪哲过年待几天？”
“我没问。”
陈竹月嘴角又耷拉下来了：“你一天天都操什么心？怎么不问哪？”
“没顾上。”
“你呀，该怎么说你才好。”
柴曼娜眨眨眼：“他才回来几个小时啊？我还没机会跟他扯淡呢。”
陈竹月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你要不要和洪哲商量商量买房的事？”
说实话，柴曼娜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的计划一直都是要回魔都继续工作的，怎么可能在老家买房？
至于在魔都买房，柴曼娜知道这两年是买不起的。
陈竹月见柴曼娜不吭声，提醒她：“别忘了你公公婆婆的事。”
“妈，打死我也不会跟他们一起住，打不死更不会。”
“你也就这么说，到时候还真让他们睡大街去？”
柴曼娜叹了口气：“唉，我也就只能跟你这么说，当着洪哲的面，我可...”
黎洪哲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老婆你在厕所吗？”
陈竹月推着柴曼娜：“去吧去吧。”
走出主卧，柴曼娜看到黎洪哲双手扶着菓菓的腋下，把她吊在半空中，而菓菓笑嘻嘻地挥舞着手脚，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怎么了？”
“拉臭臭了，我给她换，她不配合啊。”
柴曼娜转身去卫生间拿起盒子接了半盒温水，又抽出几张湿巾泡进去，走出来说道：“去那边换。”
进了次卧，柴曼娜从菓菓那边的床尾拿出隔尿垫，摊开铺平：“把她放下呗。”
菓菓躺下之后一点儿也不消停，小胳膊小腿来来回回地折腾，看的黎洪哲直皱眉头：“这怎么换？”
柴曼娜伸手解开菓菓的连体衣，直接把她的腿从裤腿里掏出来，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脚腕向上提，另一只手撕掉弄脏的纸尿裤，随便折了一下放在旁边。
黎洪哲赶紧拿起来卷了卷：“没什么气味啊。”
柴曼娜一边帮菓菓擦洗小屁屁，一边笑道：“吃奶的孩子，能有什么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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