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几滴鲜血溅在林宾的脸上，被泪水晕开，格外的狰狞！
老头倒也是硬气，只是一声闷哼就忍住了断骨巨疼。
迷离的眼神开始变得恶毒，生剥活吞一样的死死的盯着施加暴力者。
林宾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说的就是你！”
说完，拽起老头另外一只没有被中枪的大腿，狠命的拖到倒扣着的面包车。一扇车门张开着。车窗玻璃已经破得粉碎。把那条腿架在了车窗上。这条好腿就这么四十五度角悬空。
林宾状若疯魔一般，高高起脚，照着悬空的膝盖发泄所有怒火的狠狠踩下去.........
卡擦一声，直线曲折！
碎裂的声音带走了些许的怒火.......
老头终于没能忍住巨疼，极其凄惨的哀嚎幽远的拉着长音回荡在黄河岸边..........
林宾缓缓蹲在老头跟前，伸出沾满大名子鲜血的双手磨蹭着老头千沟万壑的脸，试图擦干净自己的手，“其实，偶尔我也可以！”
扭曲的枯树皮脸失血般的惨败，恶毒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恐惧，嘴上却是极其硬气的拼尽全力的发声，”丢你老母！“
林宾一怔，“你不是哑巴吗？”
大堤上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五六辆黑色的小车呼啸着靠近着。
如同这黄河岸边的风一样呼啸。丽日当空！这真是一个好天气！
林宾再次站了起来，走到有些呆若木鸡的小邓跟前，“小邓，你不是想转正吗？那你记住了。这个老头早就让你起疑了。今天刚好跟踪他发现了这个制毒船。然后你就通知了我。明白吗？”
小邓依旧震惊在林宾的暴烈中，木然的点点头。这是要把首功让给自己。小邓心里感激万分。决定把这最后一幕忘记。
沙场的工人早就在枪响后散得干干净净。没有其他目击者。自己不说，也就没人林宾施暴。
虽然老头被折磨得四肢尽断，看着有些不落忍。但是他杀了人。受点折磨也就是点利息！
打定注意的小邓恢复了镇定。开始兴奋起来，这么大的案子啊！
林宾抱起了大名子渐渐僵硬的尸体，迎着警车走了过去。
当先的张家浩车子没停稳就跳了下来。看了看林宾怀中的大名子。没有多说什么，拉开了后车门。帮着林宾小心翼翼的把大名子放了进去。
然后狂喊着后面的车辆，“让开！让开！”
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好像张家浩的狂呼都是失真的。坐在副驾驶上林宾努力的寻找着土路的颠簸。分明张家浩的速度已经上了八十码。怎么好像自己跟这个世界剥离了呢？
怎么就这么虚幻呢？
光秃秃的黄河大堤为什么就没有一棵树呢？红灯怎么就拦不住张家浩呢！为什么警笛声感觉好遥远呢！两旁的高楼怎么就像在漂浮一样呢？
路上的行人怎么都板着脸呢？他们跟自己一样失去了好多朋友吗？前面那个豪车里为什么不是个美女呢？
为什么今天要出太阳？为什么不下一场暴雨能让自己好好西洗把脸？
医院怎么这么远？医院的医生护士为什么都穿着白衣服？他们推着手术车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为什么要要把自己跟张家浩关在手术门外？
为什么手术时间这么短？为什么医生出来就会摇头？他在跟张家浩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见？为什么张家浩蹲了下来抱住了头？为什么大夫们走了？
是啊！没有希望的希望怎么可能不破灭？
大名子死了！
冰冷的现实怎么会让你逍遥物外！
手术车上冰冷的尸体。大名子的小眼睛终于还是闭上了！
再也不会眯着眼一本正经的说，“以前有个游方和尚给我算命说，我是有大智慧的人！”
还有小武追悼会上的一跪，那撕心裂肺的哀求！
还有懂事的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还有.........
林宾掀起洁白的床单轻轻盖住大名子的脸。左右牵直了崭新的床单，让它看起来更板正更无暇一些！
轻轻推着手术车。轱辘的声音不大。却像钟鼓齐鸣一样演奏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挽歌！
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是太平间。那里会太平吗？
张家浩也站在了林宾的一旁。两人一起缓缓的推着遗体，各自想着心事送大名子最后一程...........
。。。。。。。。。。
今天股指期货也很像黄河边发生的事情——惊心动魄！
杨重脸色苍白的看着股指一路狂跌。杀人的心都有了。
上午赚钱的喜悦如今成了一个讽刺。
本以为稳稳的4900点。截止到现在时间已经跌破了4700。
账面浮亏已经到了将近八百万。
老天！挺住啊！在跌掉50点就爆仓了啊！
杨重不停的看着表。哪怕稳住4700到收盘。自己还有腾挪的时间去准备保证金。就算是准备不了，不还保留着一丝希望么！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坚持半个小时！！
厚重的红木门哐当被推开。
颜菲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不好了！汇金在抛售！“
”什么？“
杨重吓得不轻，赶紧打来相关数据看。大量的卖单在最后这半个小时不断的挂出来。
汇金减持工行建行的金额已经达到了20亿。而且不断的还在继续抛售。
汇金公司的增持与减持决非正常股东的增持与减持，由于独特的身份，其常常扮演着“国家队”的角色，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可以轻易的动摇投资者的信心。进而跟风抛售，形成踩踏性的暴跌！
杨重坐不住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颜菲也是哭丧着脸，“你问我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中午真的找严总配资了一百万。现在已经爆仓了！我所有的积蓄都没了！”
杨重当机立断，迅速点击了卖出。止损是需要狠心的。
杨重当然具备这个狠心。
虽然损失惨重，总比踩踏下去。跟颜菲一样爆仓一文不剩好吧！
还好有人接盘。顺利卖出。
净损失一千一百万。账户里就剩下九百万了。
杨重重重的坐在大班椅上，神情萎靡的脸色发白。
这么大的窟窿怎么填？
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颜菲。又有些庆幸自己的果断。真要是两千万扔进去了。这得几年才翻得了身。
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陷入死寂。
时间分秒的潮水一般涌去。
下午三点，正式收盘。
上证指数与深成指跌幅均超过6%，两市有超过500只个股跌停，两市市值由前日的71.57万亿，缩水至67.51万亿元。市场一片狼藉。
颜菲哭丧着脸道：“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啊！就这么没了！“
杨重喘着粗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拨通了周晓围的电话，”周总，你不是说要上6000点吗？你看看今天的股市！“
”洗盘你不懂吗？“
杨重气结，“周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今天是损失惨重啊！”
“稳住！”
“可是我已经平仓了啊！”
电话那头的周晓围一脸的不屑，“动动脑子好不好，跌成那样还有人拼命接盘。2.5万亿的交易量啊！你还怕踩踏？过几天看看，我说的对还是你傻！就这样，我忙得很！“
杨重楞住了！
颜菲凑了过来，”周晓围怎么说？“
杨重正要发作。桌子上电话响了。恨恨的看了一眼颜菲。顺手接了电话，”什么事？“
”杨总，天桥区法院的人找你？“
杨重一惊，“说什么事了吗？”
“说是送离婚起诉状的！”
杨重揉了揉太阳穴，方甜还是起诉了。只是这个时候不是添乱么？真是祸不单行啊！
“让他进来吧！”
两个法院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杨重是吧！你妻子方甜已经在我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这是副本。没什么问题的话，麻烦你在这份回执上签个字！“
杨重无奈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正要细看诉状。
另外一名法院工作人员道：”还有这份诉前夫妻共同财产保全裁定书。这份是您妻子申请的财产保全的清单。没有问题，请在回执上签字！“
杨重接过清单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貌似自己所有的账户包括房产都在这份名单里。
要是平常也罢。现在这些房产可都抵押给金融公司了。
一旦法院冻结账户，查封不动产。那么这个一千多万的债务就得自己背了。
这个时候撤夫妻共同债务，很明显的就是转移财产的说辞！
这一下，有点狠！
杨重再次瘫倒在大班椅上。
武警医院，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的周局仔细的打量着病床上的老人。貌似几个骨科大夫正在给犯人打石膏。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旁边一个大夫正在介绍伤情：”双手的伤问题不大。就是一般性的骨折和脱臼。右腿的伤要严重些，膝盖处膑骨骨折、半月骨损伤。最严重的是左腿的枪击贯通伤。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目前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本着致命伤优先的原则。对于骨折部分我们目前只能保守的石膏固定。等他的枪伤痊愈后再给另外一条腿做手术。“
大夫合上了文件夹，”这是谁下的手？下手这么狠！还这么有层次！患者起码半年离不开吗啡了。“
保持微笑的周局也不搭腔。大夫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离开了。
周局看了看四周差不多有十几个警察荷枪实弹的在警戒。满意的点点头。
出了医院，直奔专案组而去。
专案组中人个个喜笑颜开。工作起来都是十分带劲。前方传来的好消息。制毒工厂终于被发现了。罪魁祸首也被抓住了。
这就意味着这封闭苦闷的专案组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
那多久没见的父母，女友已经在招手。每天绷得紧紧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了！
终于要结束了。怎么不叫人兴奋呢？
那背后的血泪呢？
周局踏进专案组的步伐也是轻盈的。
终于可以退休了。自己将近四十年的警察生涯有了一个完美收官。简直就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大褒奖！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老警察值得欣慰的呢？
专案组中人一见周局进来，齐刷刷的敬礼。”周局好！“的声音也比往日来得齐整，洪亮！
周局笑眯眯的摆摆手，”同志们辛苦了。稍后我亲自为你们摆上庆功酒，慰劳大家！“
众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了欢呼声！
周局不以为意的道：”你们张组长呢？“
众人一下沉默。
小路站了出来，”报告周局。据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张组长到了现场就送一个中枪的人去了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电话也不接！“
”胡闹什么这是！“周局喜悦的心情打了折扣。这么大的案子专案组的头头居然失位了！
”对了！嫌疑人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还没有。犯人送去医院一直在手术。据称这个犯人是个哑巴。我们已经提取了dNA送去数据库比对。应该马上就有结果了！“
周局点点头，”定位张家浩。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
出了医院。两人一路无语的走到医院对面。默契的进了一家小饭馆。
简陋的桌子，随便点了几个菜。
默契的并排坐在一起，背对着医院。因为那里的太平间躺着一个人。令二人都不敢直视。
打开两瓶白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开了。
同样默契的只是喝酒，不说话。
一瓶酒见底的时候，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没忍住的林宾开口道：”你说小武要是知道为了给他报仇，会搭上大名子的性命，他会同意吗？
张家浩摇头。
“那就是我们做错了？”
张家浩点头。
“做错了该怎么办呢？”
张家浩根本不看林宾，大声喊了句，“老板，再来两瓶白酒！”
林宾会意的点点头。
能怎么办，喝酒！
打开倒满。不疾不徐的喝着辣烈的透明液体。好像灌倒一定程度，就会有答案！
桌子上菜没动。两个男人就像傻子一样只顾盯着自己的酒杯，从不对视！
似乎想掩盖着已经发生的一切。又或者相互骗着对方这事没发生过。
默契的固守在自己的世界，不去窥探对方眼中的深深内疚。
就怕一碰触，读懂彼此的自责，感怀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潸然泪下！
两瓶酒见底了。二人还是不说话。甚至要酒的时候。
林宾招手示意老板过来。
张家浩指着酒瓶示意再来两瓶。
专案组赶到小酒馆的时候。两人已经吐得稀里哗啦趴倒在桌子上。
一边恼火的老板正捂着鼻子打扫着。
两个外勤小心翼翼的把张家浩搀扶上了车。
正要发动。
张家浩睁开了眼睛，“等会，先把里面那个人送回家！”
外勤无奈的将林宾又浮上了车。
在张家浩的指引下，送回了凤凰山。
张家浩看着林宾被安置在床上以后。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房门被带上的那一刻。床上的林宾睁开了眼睛。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酒如愁肠似水！
无以复加的无助侵袭着林宾。蜷缩的身体紧紧的裹着棉被。
大名子的身影像撞针一样不停的撞击着脑海里的神经。刺疼一般让人根本无法睡去。
实在忍受不住的林宾跳了起来，打开音响放着不知名的曲子。目光落在了楚泽的骨灰盒上，瞬间感觉一阵安详。
轻轻的把它抱起揽入怀中。再次躺倒在床上..........
每个与你不相干的夜晚孕育或者发生着与你不相干的事。但都跟你一样，会迎接一样的黎明！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台洒进属于你的小窝的时候。闭着眼或者睁开眼，烦躁或者开心你都无法阻挡新的一天到来！
世间种种都抵不过更替！挡不住滚滚向前的时间！
晨光很温暖。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一个温度适宜的初秋。
小房间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悠扬的华章不知道来自哪个曲目。缓缓流淌在温暖的晨光之中。
被敲门声惊醒的林宾揉揉眼睛。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
所有的回忆重新涌上脑海。
怀中的骨灰盒很温暖。
林宾翻身下床开了门。
张家浩一身挺括的警服静静的站在门口。
林宾很无趣的道：“这么早！”
“需要你回去说明下昨天的情况！”
林宾点点头。
张家浩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协警的口供。你看下，别说茬了！”
林宾接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张家浩落寞的道：“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碰见我爸出门。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出去找个道士回来做场法事！”
林宾不语。
“楚泽被逼自杀，小武牺牲，大名子也走了。鼎子已经判了十年，晓龙还在看守所。陈晨孤儿寡母，谢湘含冤，兰兰现在还躺在医院。再加上罪孽深重的你我。貌似这房子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住在这里的人一个都没逃掉！”
林宾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小邓的供述。跟自己交待的一样。虽然有些地方含混不清。相信这么的案件处理过程中，没有人会对一个功臣吹毛求疵！
随手把文件递了回去，回到了窗床，把楚泽的骨灰盒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回遗像的下面。
张家浩继续自言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跟小武重逢。以小武那脾气，一定会狠狠的揍我一顿！”
林宾拿着纸巾正在轻轻擦拭遗像上的灰尘。听到这句话，手上一顿，“酒也喝了。也睡了一晚上。今是昨非了。你该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了！”
张家浩舒了口气，“那你呢？”
林宾盯着楚泽的笑容，附和了一个类似的笑容，“我都已经烂成这样了，只好继续烂下去了！”
张家浩正要说话。
楼下有个男性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请问，林宾秦警官是住这吗？”
林宾听出了吴三的声音。放下纸巾走到了阳台。吴三正站在楼下，”三哥！这里！“
”哎呀，我可找到你了。听沙场的工人说大名子出事了。我就一直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急死我了。还好我记得大名子说过你们之前是住在一起的。托了一圈关系才打听到这个住址。“
话音落的时候，吴三提着个大号的双肩包。已经快速的爬上了三楼，来到了林宾跟前。
缺乏运动！吴三已经是气喘吁吁！
林宾对着张家浩道：”你先在下面等我下。我跟三哥说几句话就来！“
张家浩点点头。
也没多看吴三一眼。转身下楼。
看着张家浩消失在大门口。
吴三才急切的道：”大名子怎么样了？听说中枪了？“
林宾很淡定的道：“大名子已经走了！”
吴三瞪大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啊？还有枪战，我沙场那块到处是警察。都封锁了！“
林宾摇头，”三哥，这些事情跟你无关。你也别打听了。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姓江的已经欠我们二百八十多万了。我昨天已经放出话了。今天不还钱就把他扔黄河里去。那小子吓得今天电话也关机了。工地上也不见人影！应该是躲了起来！”
林宾点点头，“谢谢三哥了！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来吧！”
吴三点点头，“对了！你那一百万我给你拿来了。在这！”
说着就把双肩包递了过来。
林宾没接，“这钱就当是辛苦费了。三哥你收着吧！”
吴三连忙摆头，“那哪行！咱们可是共患难的交情。给兄弟办点事能收钱嘛！你也刚参加工作，你看到现在还租房子住。三哥我过得还不赖。怎么能要你钱呢！”
林宾有些异样的看着一脸横肉的吴三。那双凶悍的三角眼中满是诚恳。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是不错！
林宾还是没接双肩包，“那这样吧！事情结束后。三哥再帮我个忙。”
“你说！能办到没二话！”
“代我去趟大名子东北老家。就以你是他老板的名义把这钱给他母亲！”
吴三连忙点头，“成！这事应该的。这忙我帮了！”
林宾有些感动的点头，“谢谢三哥！”
“跟我客气啥！”
想了一下，林宾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只要钱，不要动手，也不要打砸，合理合法的要债就好！“
”我明白！“
”这个事完了后。把你家那个小赌场关了吧！“
吴三一惊，“那怎么行，每天大几千的收入呢？”
林宾按住吴三的肩头，“听我的，三哥！你那个地方的人鱼龙混杂，赌徒输急眼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真是害怕我的朋友出事了！我的朋友不多了。你算一个！”
吴三怔住了。有些情动的道：“行，我听兄弟的！”
林宾笑了笑，“事情顺利的话。我会给三哥安排好的。正正经经的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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