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指着腾影梦的牙齿嚷嚷道，“你看你那龅牙，嘴巴闭不上就算了，还挂着菜叶子，真是丢脸丢尽了。”
腾影梦垂着头，站在沙发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到一个大我近二十岁的女人在我面前尴尬得说不出话的模样，我的心底也很不是滋味，眼睛有些发酸，赶忙招呼她坐下来。
腾影梦嘴上答应着，可却迟迟不敢坐回到沙发上，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黑的反应。
直到李黑喊她坐下，腾影梦才敢重新坐下。
“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失礼了。”
坐下来后，腾影梦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道歉。
“没事，刚吃完饭都这样，我也这样，没什么难为情的。对吧，李叔叔？”我把话题扔给了李黑。
李黑颤颤一笑，“是没什么事。”
“对啊，不要紧的。”
我又安慰了腾影梦好几句，她的表情才渐渐恢复自然。
“腾阿姨，您能和我说一些李白的事情吗？”
“啊，什么事情啊？”腾影梦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绷直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直到我支走李黑，说要单独和腾影梦聊一聊，腾影梦才慢慢放下防备。
“随便什么事情，我想先听听您对李白的印象。”
“李白平时不爱出门，就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但是还算听话孝顺，没什么大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些违法的事情，唉。”腾影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圈红了起来。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和绿天使扯上关系，总觉得很恍惚，就像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此时此刻的李白也正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李白和您的关系应该很好吧？”我试探性地问道，“李叔叔说，平时有什么事情，李白都愿意和您说。”
“嗯，这孩子是愿意和我说事。但绿天使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要是我知道这件事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腾影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我们家就他一个儿子，他是我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警察同志，我儿子还能出来吗？什么时候才出来啊？”说到最后的时候，腾影梦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把目前李白的情况和腾影梦说了一遍，告诉她李白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加重量刑。
购买绿天使，量刑十年起步。
如果不配合调查，罪加一等。
“万一有人在这期间，因为他购买的绿天使出事的话，那就是死刑了。”
其实李白并没有成功购买绿天使，死刑是谈不上的。但是为了让腾影梦配合我的工作，我还是加上了最后一条。
果不其然，在听到可能会有死刑的时候，腾影梦彻底慌了。接下来不管我问什么，她都无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李叔叔说之前他打过一次李白，李白离开出走了一个星期，有这回事吗？”
“有。”腾影梦悄悄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此时此刻李黑就呆在那间屋子里。
“你知道他那个星期去哪了吗？”我问腾影梦，“那个星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知道吗？”
“知道一些。”腾影梦低声回答道。
那个星期，李白一直寄住在同学家，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女朋友家。
在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腾影梦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道。
“他找我拿过一次生活费，我问他在哪，他就告诉我了。”
“那住在同学家的这段时间，李白有发生什么事吗？”
“倒没什么事。”腾影梦不太确定，“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什么问题。”
我让腾影梦再认真想想那个星期的事情，腾影梦认真想了很久，还真被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星期，李白曾打电话来和腾影梦抱怨过女朋友家的小区。
李白女朋友的小区是安置房，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白天大多数人都忙于工作，很少有像李白这样无所事事的人——除了小区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有退休的，有行动不便推着轮椅在小区闲逛的。
“他说小区里的老人素质很差，总是随地吐痰。”
最让李白介意的是，大部分老人不管去哪，都会抱着一条狗，并且还不牵绳子。
那次李白带女朋友去楼下买零食，一只泰迪突然朝两人跑来，咬住一根火腿肠就溜。女朋友怕狗，当场被吓得发出了尖叫。
周围的老人见状，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一只狗而已，有必要吓成这样吗？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太夸张了。”
李白心疼女朋友，拿起石头就要朝那只狗砸去，一个老太婆却拦在了泰迪的面前，先李白一步把泰迪抱在了怀里。
“你想干嘛？”老太婆没好气地瞪了李白一眼，怀中的泰迪吐着舌头，嘴角还沾着吃剩下的火腿肠碎屑。
“这是你的狗？”
老太婆看上去也有七八十岁了，李白本不想和对方有过多计较，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先发制人，质问起李白来。
李白咽不下这口气，决定要替女朋友讨回公道，并让对方赔偿自己损失的那根火腿肠。
“是我的狗，怎么了？”老太婆语气愈发恶劣，“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打我的狗，我就打死你。”
瞧瞧着说的是人话吗？
明明就是老太婆不牵狗绳在先，从而导致泰迪抢走了他们的火腿肠，还吓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可对方却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李白是越想越生气。
今天不为女朋友讨个公道，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太婆，李白都咽不下这口气。
“是你的狗先抢我们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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