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如果不是在在审讯室，如果不是李宇穿着这身制服，他的拳头已经朝石金那张丑态毕露的脸愤怒砸去了。
一向沉得住气的尚诗雨，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死猪？你居然如此称呼受害者，石金你真是没良心！”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你的量刑只增不减！！”
李宇将蓄力已久的拳头狠狠砸向石金，却在碰到石金脸上那堆横肉的时候，将受力点落在了审讯室的桌子上。
牢固的木桌剧烈晃动，桌上的文件震落在地。
李宇最终还是保持了最后的一丝理性，只是他发红的右手拳头关节告诉我，他的气还没有消。
我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戴着手铐却毫无畏惧的石金，他给我额个挑衅的眼神，似乎料定了我们不敢对他动私刑。
但是，他本来随意搭在桌脚地下的双脚，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动作虽然很小，但是却显得十分突兀。
石金不过是在逞强，他在努力地维护他最后的底线。
我将今早收到的鉴定书放在石金眼前，“这份鉴定书上写的什么你知道吗？”
“关我什么事？那不是你们高贵法医的工作吗？怎么？还要我帮你分析鉴定书？法医的资质都这么差劲的吗？”
说完，石金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容很干涩，桌脚地下的双脚又下意识后退了两公分。
我笑了笑，“你确实比我厉害多了，你不需要鉴定，都知道女尸身上有你的指纹对吧？还有，地下室里垃圾袋里的电锯刀，上面残留的DNA和绞肉机上的DNA完全一致。”
“神奇的是，电锯刀上也有你和何豆花的指纹。”
何豆花是那个在高级鱼食店里的女人，此时她正在另一间审讯室饱受煎熬。
“尸体的横切面伤口和这把电锯百分百吻合，尸体上也检测到了电锯刀的金属成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原本嚣张跋扈的石金听到我这么说，双腿一软，要不是有椅子挡着，估计他会直接倒地不起。
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的嘴里一直在嘟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告诉我已经清理指纹了，上面不可能有指纹的…”
看着石金慌乱的样子，李宇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出现了，“这下，你承认了吧？老实交代，你要是敢有半句谎言，刑期加倍！”
“扰乱公务，罪加一等。”
尚诗雨不急不慢地吐出这句话。
我补充道：“以及，绿天使是怎么来的。”
看着我们逐渐占上风，石金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了，老实交代起所有的事情。
时间回到一个月以前，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
正值夏季，是许多鱼苗刚刚成长的时期。
这时候，正是鱼食市场最火热的季节，所有的鱼食商家即便是早早备足了货，也难免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当天下午，石金的高级鱼食店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情况，所有的鱼食都卖光了。他拉下窗帘，准备收摊，去外省采购新的鱼食。
这时候，一个自称是鱼食供应商的黑衣男子递给了石金一包鱼食，包裹里还有一小瓶绿色液体。
他告诉石金，这包鱼食目前处于推广期，不收取任何费用，可以免费供应，但是高价出售。
石金刚开始是不想理睬的，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这鱼食来路不明，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毁了鱼食店的名誉。
黑衣男子走了以后，石金就随便将那袋鱼食扔在了角落。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一名熟客刚好上门来买鱼食。
这名熟客，已经和他交易有三年之久了。
熟客长得很帅，常年梳着大背头，即便身上戴着众多首饰，却毫不显俗，每次他来都会采购店里最上等的鱼食，所以石金印象很深刻。
石金告知对方店里已经没有鱼食了，需要到外省进货，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采购到最新的鱼食。
这名熟客，石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是周边的鱼食商户都尊称他为刀哥，久而久之，石金也跟着大家叫他刀哥。
“刀哥，要不你再等等？”
“等不了那么久。”熟客似乎很着急，目光在店里在搜索看是否还有剩余的鱼食。
不一会，他就发现了角落里黑衣人留下的鱼食，“那不是鱼食吗？你是故意不卖给我的吗？石掌柜？”
刀哥的语气很沉，似乎有些生气。
石金赶紧解释，把鱼食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刀哥，“我不是不卖给你啊刀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家里随便一条雪龙都要几十万，我怎么敢让您冒这个险。”
谁知，爱鱼如命的刀哥却一反常态，将鱼食拿在手里，“多少钱，我买了。”
石金有些为难，现在这包鱼食对于他来说就是三无产品。但是如果他不将鱼食卖给刀哥，刀哥发火，以后断了和石金的合作，那更加得不偿失啊。
横竖都是冒险，石金咬咬牙，狠下心点了点头，“那您拿去吧，不要钱。就当是卖个人情，以后您再多多光顾本店就好。”
刀哥扔下几张红票子，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鱼食店。
接下来几天，石金的心始终悬浮在半空中，生怕这包鱼食害死了刀哥的鱼。
好在，一切都风平浪静。
刀哥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这次他来，是想要采购更多的鱼食。
有了上次的经验，石金进货了很多鱼食，足以供应刀哥的需求。
谁知，刀哥却摇了摇头，表示他只要上次那个戴着绿色瓶子的鱼食，并且，他要买三千斤。
三千斤，普通鱼食正常售价也要几十上百一斤，如果是高级鱼食的话，也要几百上千一斤，少说也能赚个三万块。
石金欣喜的同时，又有些为难。
上次的绿色鱼食，是神秘黑衣人提供的，原价多少，能有几个利润点，石金根本没有统计过。
所以当刀哥问石金价格的时候，石金支支吾吾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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