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也是在汴京城里头做生意的，怎么会这么没有眼色？定金可是要一百两银子，你看看她从头到脚哪里像是能拿出来一百两的人。”刚才说话的那位小姐又冷哼了一声，“你看看他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怕是还是前一年做的吧，款式都这么老了，袖口都有些短了，都还在将就穿着，哪里拿的出来一百两银子。”
春娘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成如莲却在瞬间涨红的脸，下意识的把手藏到身后去：“这位小姐，我同你素未谋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般羞辱我？”
“你自然不会有什么得罪我的地方，我只是看不上你罢了！”那位小姐笑了一声，转身往外走，“野鸡是飞不上枝头变凤凰的，我只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仗着一点亲戚情分，将人家真正的贵族千金往死路上逼罢了！”
在场的人纷纷都开始窃窃私语，其实大家都听得出来，这位小姐是在为成如堇差点被毁容这件事情鸣不平。
既然有人为她出头，成如堇自然也不会是那种拆人台面的人，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说道：“堂姐，如今我们已经分家，那自然都是各个账面都要分开的，且不说上不上二楼吧，只是往后你的账面也不要再挂在我的账上了！咱们毕竟也只是亲戚啊！”
成如莲被臊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气得很了，便抹了一把眼泪：“妹妹若是不喜欢我，我不来这里就是，但也犯不着这般侮辱我，终究我是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的，我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如今进城里面实现的料子罢了，却引来这么多话，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成如莲这话一说直接就把成如堇推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她反倒成了个罪人。
成如堇对此却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前世她也总是这般，流一流眼泪，诉说一番心中苦闷，大家都会觉得她身世可怜，日子艰难，让自己让一让，毕竟大家都会说，她出生不高，又是自己的姐姐没必要和她争。
时间久了，成如堇也不喜欢和她争，毕竟她最后总是要哭上一场的实在是浪费精力与她争辩这一场，倒不如一开始就让给她。
可是如今她却不愿意这样子，毕竟总有些人把她的退让当做理所当然。
“堂姐这话说的实在是古怪，明明是你自己找上我，非得要跟着我上楼，我也没有说什么，你想把账目挂在我的名下也是事实，如今却在这里开始哭天抹地的说我侮辱你，不如你说说看，我侮辱你什么了？”成如堇冷眼看着成如莲，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成如莲心里咯噔一声，有些诧异，毕竟在以往，只要她开始哭，自持清高的成如堇便懒得同她争辩，不论自己想要什么她都会让给自己，可是今日，她似乎是铁了心要让自己下不来台。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吧，你还以为哭哭啼啼就有用了，人家也是忍让了你多年，你总不以为会忍让你一辈子吧！”
成如莲瞪大一双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妹妹，你，你如今已经这般厌恶我了吗？你应该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和你抢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
“你头上的那只发簪还是从我们小姐首饰柜里面拿走的，如今又来说从来没跟我们小姐抢过什么，你自己都不觉得心虚吗？”一旁的泽兰忽然开口道。
成如莲脸色一僵，久久说不出话来。
成如堇笑了笑，随后说道：“堂姐，我与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感情，你也不必在人前装作我们很亲昵的样子！”
成如莲还想说什么，成如堇却是不愿意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回头看向春娘：“我们先上去吧，也不知道最近出了什么好料子！”
“我知道你年前多半是会回来的，所以给你留了最好的！”春娘笑着往前走，“你必然是会喜欢的！”
成如莲眼看着成如堇被春娘领着从那个楼梯走上去，那是汴京城里上等人会去的地方，而现在，她却只能站在这里，听着周围悉悉索索嘲笑的声音，看着她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方才那个出言嘲讽她的小姐笑了一声，然后挑了一块布，放到成如莲的面前：“别看了，人家的母亲可是武安侯的独女，而你的母亲，就是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怎么跟人比，这卷布就送给你了，也好做身新衣服，让自己过个好年！”
成如莲没吭声，就那么站着，直到那位小姐离开。
“小姐，我们……”婢女小心翼翼的上前。
成如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捏着帕子擦掉眼泪：“既然妹妹不愿意搭理我，我继续纠缠也不过就是惹人生厌，我们回去吧！”
婢女回头看了一眼那卷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成如莲看出了她的为难，便说道：“既然是人家小姐送的，就带上吧，回去给你做身衣裳也是好的！”
婢女这才抱着布往前走。
而这一幕，都落在了站在二楼的成如堇眼里。
她冷眼看着楼下的成如莲，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寒气。
“这位小姐还真是能屈能伸啊！”苏叶忍不住说道，“若是旁人，只怕早就闹开了吧！”
“前些日子她母亲刚在我们家的铺子里闹了一出，丢了好大的脸，若是她又闹开，我那个大伯娘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成如堇淡淡的说道，“她瞧着什么都没说，心里指不定怎么咒骂我呢！”
苏叶看着成如莲离开以后，忍不住说道：“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又是嫡出，都快过年了，怎么会连新衣都不做？普通人家也不会这么抠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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