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缺有些面色复杂的看着满脸笑意的曲文昭。
那句“我是你爹”就卡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空气凝滞。
曲文昭久也等不到他的回答，眼中都是不解。
“文昭。”曲黎声音很轻的唤着他。
“长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难道他不是三堂兄，而是二堂兄？”
曲黎上次的信上说的很清楚，大堂兄很直接，是个喜欢练武的人，说话大嗓门，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跟人吵架。
二堂兄擅文，气质儒雅。
三堂兄文武双全，为人圆滑。
“不是。”曲黎的眼角余光瞥向眸色黯然的长孙无缺，“他是我们的爹。”
轰——
曲文昭的脑海之中炸响了数道惊雷，将他炸的整个人都呆愣住。
耳畔一遍遍的回响着曲黎的那句，他是我们的爹。
他跟曲黎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他的爹不是早就死了吗？
曲文昭摇着头，机械呢喃着：“我不信！你骗人。”
曲黎握住他不停颤抖的双手。
明明之前全身冒热汗的少年，也只是转瞬间，双手冰冷。
“我没有骗你，文昭，他真的是咱们的爹！”
曲黎不懈的重复着这些话，终于让曲文昭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若是我们的爹，那这些年，他都在什么地方？”
语气充满质问，甚至是控诉！
曲黎哑口无言。
从水下宫殿回来后，她一直觉得自己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不仅仅是她，还有凤奕跟长孙无缺。
任凭她如何努力的去想，还是想不起来。
她没办法去回答曲文昭的这个问题，是以在曲文昭看来，曲黎根本就是在骗他。
“长姐，虽然我无数次觉得命运对我不公平，每次看到曲裕兴对曲文谦特别的好，还有方氏疼爱，我就会很难受。可我也不可能随意就认一个人当爹！”
长孙无缺的心口用力拉扯了几下，眼眶泛酸的盯着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儿子。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儿女绝对不会认他，毕竟，换位思考，他要是有这样一个缺席了十多年的爹，他也不可能认他。
可亲耳听到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还是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曲黎握紧曲文昭的手，声音微哽的说道：“文昭，我知道这些事情乍然听来，你肯定很难接受，我一开始也一样！但他真的是我们的爹，这十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曲文昭笑的嘲讽：“那为什么死了十多年的人，又突然冒了出来？”
“文昭！”曲黎板着脸。
“长姐，你不用劝我！我虽然没有做到读万卷书，却也不是不明是非！只要他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认他。”
曲黎的神色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轻松。
文昭之前被方氏所害，成了瞎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又怎么可能轻易就原谅缺席了十多年的爹？
凤奕握住他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劝了。
现在的曲文昭，明显钻了牛角尖。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长孙无缺当年是因为什么情况而缺席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事实，根本就更改不了。
若想要曲文昭原谅，并且接受他，得靠长孙无缺，谁都帮不了他。
“好，你问。”
长孙无缺因克制情绪，声音沙哑，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血管根根暴起。
“这些年，你是因为什么而没有来找我跟长姐！”
长孙无缺就要回答，就听曲文昭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些年在什么地方？”
仅仅是这样的两个问题，就难住了长孙无缺。
他不是不想告诉曲文昭真相，可他忘记了。
他的迟疑，看在曲文昭的眼中，就是没有诚意。
少年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笑的很是嘲讽：“你随意！长姐，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间待一会儿。”
曲黎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是有些疼惜他。
明明他这些年很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得到亲人的关爱。
望着他孤寂落寞的身影，她咽了咽喉咙。
凤奕低声安抚她：“他终究会想清楚的。”
曲黎微微颔首。
外面传来脚步声，长乐宛若一只皮猴子，直接扑进了曲黎的怀中，将她紧紧的抱住。
“黎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快些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曲黎大大方方的让她打量。
确定她平安无恙，没有瘦的脱相，长乐反倒鼻子泛酸，泪水跟开闸的洪水似的。
“你哭什么啊！”曲黎满脸无奈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长乐拽着她的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
曲黎嗔怪：“都成花猫了！”
“哼！你就是嫌弃我弄脏了你的衣裳！”
“我有那么小气？”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好想你？”
“都知道，我也很想你！”
听闻这话，长乐瘪瘪嘴：“你想我，你为什么不给我传信？”
“之前京城戒严，你觉得我能怎么给你传信？”
“反正我不开心。”
曲黎哂笑，拿出帮她准备好的小礼物。
“那你看看这个喜欢吗？”
长乐盯着她手中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明明心情极好，唇角甚至还不自禁的翘起，却特别别扭的哼哼两声：“休想用这么个小礼物收买人心！我就是不开心，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你呀！”
两个字，满是宠溺。
闺蜜时间，凤奕跟长孙无缺根本就插不进去，枯坐着听她们聊天又非常的尴尬。
凤奕挑眉：“要不要出去转转？”
长孙无缺征求的看向曲黎。
曲黎颔首，又眼神提醒凤奕好好帮她安慰她爹。
凤奕了然，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带着长孙无缺离开前厅。
长乐偷偷看了一眼礼物，非常喜欢。
见曲黎望过来，她赶忙将礼盒盖紧，挺尴尬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个人是谁啊？”
“我跟文昭的爹。”
“哦，你们的爹呀！”
长乐声音挺平静，完全没有半点的惊讶，倒是出乎曲黎的意料。
正准备跟她聊聊别的，长乐忽然就瞪圆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刚刚说什么？你跟曲文昭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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