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微光的刀刃轻而易举就切开了来袭者的肌骨，比劈开一块木头还要容易。
钟晔将长刀压下，狂风便从四面飙起。
以吨为计的力量凝聚于一线，被排开的空气挤压周遭环境，因此，沉积在地面的尘土飞扬，将狂风的形状显现。
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从莉莉安她们身边飞过，撞到墙上，反弹掉落在地。
听着身后传来的诡异声音，莉莉·利伯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身后，生怕那具尸体还会再爬起来。
但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借着长刀散发出的微光，她并没有在墙壁上看到任何血迹。
紧接着，莉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没有血迹……”
如果有血的话，长刀的刀身就会被鲜血涂抹，现在也不可能仍然有那么多的光亮。
“确实是没有血的。”钟晔淡淡说道。
莉莉她们没能注意到，但他因为感知强大，在袭击者出现的那一瞬间，眼睛就捕捉到了它的身影，并且看清楚了它的外形。
那是一个穿戴着‘现代’冒险者装扮的年轻男人，但脸上满是呆滞，没有任何表情。
体内依然存在心跳，‘血液’依旧在流动。
现在看来，那具躯壳之内流动的根本不是什么血液！
只是一瞬间，钟晔的意志接管了身体本能，心脏猛然泵动，令血液沸腾。
同时进行的内、外呼吸将力量从细胞之中压榨出来，置换出来的高能键唤醒了沉睡的身躯。
四肢百骸如获新生，仅仅是扭动脚腕、转身向后，空气便发出了呜咽之声。
咔咔咔！
金属的地面发生形变，反馈的力量自脚掌涌上，通过跟腱、比目鱼肌、腓肠肌，灌入膝盖。
然后，如捕食野兽俯下身躯的钟晔猛地扑出。
澎湃的力量在脚下迸发，轰鸣乍然响起。
莉莉安和莉莉·利伯尔只感觉一阵狂风扑面，钟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随即身后传来了轰然巨响，更为狂暴的风接踵而至！
“喝！”
钟晔的大喝之声在这寂静空间里尤为响亮，莉莉安她们急忙转头望去，看到了一片闪闪发光的洪流。
从刀刃扩散出去的力量被转化成了光，来自太阳的力量瞬间驱散了通道里的黑暗，也让那个从尸体内冒出的怪物无所遁藏。
那是一团黑雾——被钟晔一刀劈成两半，仍在翻涌，尝试粘合起来的黑雾！
可是，钟晔刚才出刀的时候，就往刀身注入了‘气’。
那是‘灵魂’与‘体魄’的合唱，是‘生命’的回响。
强烈的‘生’之气息不断侵蚀着那团黑雾，钟晔后退了两步，冷冷看着黑雾慢慢蒸发，消散殆尽。
莉莉·利伯尔走了过来，惊疑不定地问道：“钟，刚才那是……你说的那种东土怪物？”
“看起来很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晔皱着眉头，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刚才被‘画皮’操控的那具皮囊看起来一点也不智能？
它的行为就跟一头野兽差不多，而且躯壳被破坏之后，它没有第一时间逃走，反而看起来是想要抢夺他们的身体。
之前见过的那些‘画皮’不说聪明，至少也是机敏，懂得利用自身外形的诡异恐吓，甚至还把他吓得后退了几步，这才没能追上去，导致了后来的事情发生。
难不成是金属建筑内部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人变得弱智？
说起来，之前在大厅袭击他们的好像也是‘画皮’——至少那股力量给他的感觉，和那些‘画皮’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老师，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莉莉安走过来，怯生生问道。
“……算了。”钟晔摇了摇头，“到此为止吧。”
虽然他还有点想继续深入，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会让‘集市’的拥有者如此惧怕。
可是看莉莉安她们一惊一乍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们走到这里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钟晔他们原路返回，路过大厅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都已经散去了，只剩‘集市’的工作人员。
那些工作人员看到钟晔三人就像见了鬼一样，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踏入这栋建筑深处之后活着走出来的。
钟晔三人站在灯光下，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眼神生动灵活，脸上的表情也不显呆滞，一看就知道是活人。
钟晔他们与‘集市’工作人员擦肩而过，那些工作人员却不敢将钟晔他们拦下来，询问建筑深处的事情。
——他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几个人却做到了，他们哪来的胆子把那几人拦下？
“对了，钟。”
离开那栋金属建筑之后，莉莉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钟晔，“你不是说自己有个特殊的能力，能让所有生物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不会对你产生敌意吗？刚才为什么没生效？”
闻言，钟晔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了。
“嗯？‘画皮’能算‘生物’吗？”钟晔摩挲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画皮’还有幼体和成体之分，那么它们应该也算生物，可是它们的成长条件和自身携带的气息也让钟晔对它们‘生物’的身份保持怀疑。
而且，之前在沙特尔看到的那些弥漫着‘死’的气息，能够腐化自然环境的祭坛，大概率与‘画皮’脱不了干系，这又是一个疑点。
冥思苦想片刻，钟晔就放弃了思考。
他不是研究生物的，更不了解‘画皮’这种东西，就算他站在这里搜肠刮肚的思考到明早，也一定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既然得不到答案，那就不思考了！
休息一晚，明天看一下莉莉的状态如何，如果状态不错的话，就行动起来，根据之前得到的线索去寻找尼莫那些画的踪迹。
…………
不出所料，之前莉莉·利伯尔用意志力硬扛了两天，可是到了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终于扛不住了。
整个人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喊痛。
莉莉呆呆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钟晔和莉莉安。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钟晔也就算了，强大的实力足以让他无视旅途中的疲惫，可莉莉安不是比她还弱吗？又是怎么做到缓解身体疲惫的？
“平时我带莉莉安锻炼的时候，会有意帮她缓解肌肉疲劳。”钟晔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回头看向莉莉，“我记得我之前有邀请你一起锻炼来着，可是你太懒了。”
“下次，下次一定。”
莉莉敷衍地点着脑袋，刚想要从床上爬起，就被钟晔按了回去。
“正好你身体不适，要不顺便当下教材吧，我想教莉莉安怎么缓解肌肉疲劳。”
莉莉愣了一下，随即笑意爬上了眉梢，“那你打算……怎么指导呀？”
“翻身。”
莉莉听话翻身，趴在床上，随后感觉到有人爬到了床上，跨坐到自己背上。
“首先从肩部开始。”
钟晔的声音从床边传来，让莉莉愕然扭头望去。
“不、不是你动手吗？”
钟晔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亲自动手才能尽快学会如何缓解肌肉酸痛，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今后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可以找莉莉安帮你解决。”
莉莉眼睛余光捕捉到了莉莉安脸上羞涩的微笑，心里顿时冒出了危机感。
“别——啊！”
手掌猛然攥起，随后又缓缓松弛下来。
别说，还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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