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临近的弟子们说，仙尊当日的神寂之光原本已然穿透了镜妖的妖灵，却不知为何妖灵未灭！
见到莫白心落下的拂尘才知道，神寂竟然被护教格挡开去！
莫护教不知怎么做到的，居然结出了一道虚幻之境，将神寂之光悉数收了进去。
掌教当即便怒不可遏，也顾不上有晚辈和外派在场，当即斥道:“白心！你这是在做什么？”
“谁说我是莫白心了？”
护教的表情格外微妙，配着那张脸，笑得和孩子似的。
“唉呀！是我忘了，抱歉啊，莫白心死了这么久，我都没通知你们，是我的不对……”
“不过你们也一直都没发现，说明你们本来就不怎么关心她，我真是做了件好事……”
“那女人的亡魂都要来感谢我……这么个存在感甚低的人，还不如让我醉琉璃来替她，至少能在你们的仙史上写下一笔……”
“你……！”
冰湖之上，傅音气得说不出话来，碧袍张扬，只见立在镜妖娆身旁之人容色都变了，竟是换作了一张决断分明的脸，妖气顿显！
连镜妖娆都不曾想过，潜伏在天山的人会是她，难怪护教总是在她受伤之时急于照料！
“那镜妖娆，也是你送来的？！”
傅音的声音都开始打颤，宿陌尘却只微微拧眉，眸色冷冽。
“当然！当年其实我比较中意的是你，反正你个糟老头子也没几年能活了……”
“只是那个莫白心擅长灵机，可以看人三生，我必须确保我王顺利地进入天山！”
青柳巷子里的蛇妖追逐，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掩饰妖王之后而已，镜妖娆被救的那日实则并非蛇妖化人的日子，而是镜妖的转世封印解开的日子。
妖王之后出世，因此赤月夺目，那日的莫白心将手落在镜妖娆头顶，看她三世，实则早已落了道封印在她身上，封住了她的镜妖之灵！
……
“醉琉璃，当初师父不是把我的妖灵困在了锁灵镜中，我又如何能转世？”
很多年后，镜妖娆如此问她，护法的唇角微扯。
“灵而已，转世靠的是妖魂，当初先王偷渡了你的三魂，将你一魂送去了冥界转世，一魂留给了宿陌尘封印，一魂交予了我保管。”
“所以那天我碰到的妖魂碎片也是你故意放的？”
“对，君不苍和我说你要去找无言剑的时候我就安排好了。”
“君不苍也早就知道？”
“不是，他会知道是他后来逼我说的，他一直在找你。”
“那为何当初不干脆让我拜入你的门下？不是更简单些？”
“只有在宿陌尘那样的人身边才能最好地激发你身上的妖灵，他护犊，遇到原则性的问题却也半分不让……”
……
所以从一开始，护教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不告诉她，任由她不断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醉琉璃……她记得，妖界四位护法之首，曾是父王最得力的手下……
幻妖于千年前的那场大乱中杀了天山的护教，取而代之，隐匿自身至今，从未被人发现。
谁能料想……天山的护教便会是那妖界的左护法，幻妖--醉琉璃！
“师父……我不知道这些……”
她有些无措，骗人的不是她……
眼前的小徒儿呆呆望着自己，玄仙心口一紧，宿陌尘的眸色略略缓和了些，转生又有何错？
转世后被二次封印时，镜妖娆不过六岁，什么都不懂。
阮清秋只想戳瞎自己的眼睛算了，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居然就是那个深藏在天山的细作！
难怪她总是在睡觉，或者失踪不见，肯定是去找那些妖魔，和那些妖魔混在了一起！
“你这孽障，哪里配得上做我师父？！”
“你这么笨，我还真是没教过你这样的徒弟！”
阮清秋突然拔剑相向，直对自己的师门，醉琉璃手中的拂尘也突然倏地绽开，化作一只闪着寒光的血滴子，泠泠作响！
“荒谬！荒谬！”
天山的掌教傅音叹息，本以为千年前的计策已是天衣无缝，如今看来居然漏洞百出，这最大的漏洞，还是他们亲自引入家里的！
“仙尊！妖女若是不除，天山断然对不起仙门啊！”
宿陌尘的一招落空，闻言本想就此罢了，却有华山的掌门施压，希望他能将镜妖娆就此了结！
“王后，你的旧部我可都还给你了，如何，可要随我回魔界？！”
君不苍在冰湖的那头隔空笑道，镜妖娆见师父望着她，黑眸深邃。
“王，墨白羽与姬无双属下也已唤醒！”
醉琉璃也道，换做了另一张了脸的幻妖尽显妖态，翻脸和翻书似的，格外迅速。
元宁穆亦笙等人却没了声音，只看着她，郁敬一的黑袍一袭，分外深沉。
“师父……”
镜妖娆最终望向宿陌尘，她说过，什么妖王妖后的，她都可以不要，只要做他的小徒儿。
昔日的弟子还抱着最后的希冀，只盼望师父可以原谅她，玄仙却犹豫了。
她六岁跟他回青峦，同一屋檐下相伴十年，虽说是妖王之女转世，但也到底是她徒儿。
却是镜妖娆想多了，忘了宫倾城的前车之鉴。
“泯妖，神寂，你自己选。”
他知道她没有骗他，却因了两人事的身份已然站在了对立面上，一句话，八个字，便将她的念想悉数断了，再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最后，到底抵不过个“妖”字……
妖，只要有妖，一切便无望……
镜妖娆不答，宿陌尘却已然为她做了决定。
神寂之光将赤红的月色都掩盖了过去，她到底如今只是个妖灵，没有实体的灵，在毁灵的招式前，镜妖之性得不到半点好处！
“丫头！”
最后不弃她的竟还是穆亦笙，妖魔众仙之间，无人插手，却听得那妖孽一声惊呼已经上前。
宿陌尘掌心的灵光急速一转，那神寂之光便向着镜妖娆而去，她不躲，便半分不差！
“王后，你父王可是把你许给我了，难道你要反悔么？！”
阴仄仄的声音，镜妖娆只觉得有风声掠过，她的灵便被卷了走，擦着神寂的边安然无恙！
“君不苍……”
怀里的妖灵黯淡了下，似是在对他的多管闲事表达不满，身后有白影飞身而上，却是再也追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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