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余上车后，汽车缓缓启动，汇入主道后行驶平稳。
“牧余？”蔡加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
牧余憋着笑，她这样的反应属实有趣。
他看了眼驾驶位的舅舅，然后朝蔡加岩挪了一点，凑过去小声道：“我们昨天说好的呀。”
蔡加岩也看看驾驶位，舅舅依旧专心开车，她也学着牧余贼兮兮的小声道：“我们说什么了？”
“你说让我陪你去呀。”
蔡加岩一脸疑惑，她可没说过，不然也不至于昨晚一直在想这件事大晚上都没睡着……
她疑惑地摇摇头，“我没说呀？！”
她控制着音量和语气，尽可能表达出惊讶疑惑的同时，又不让驾驶位的舅舅听到。
看她这副模样，牧余努力抿着嘴，就快要憋不住笑出声了。
牧余一直在憋笑，蔡加岩有些生气地撅起嘴，蹙着眉头，“我真没说啊，你一直笑什么呀？”
还是不逗她了。
稍微缓了一下，牧余才继续开口：“都写脸上啦。”
“……”
蔡加岩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看着窗外。
并不是觉得牧余一直在笑不尊重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只是觉得牧余好坏。
为什么昨天都看出来都还是假装不知道？
而且明明都和舅舅说要去了，为什么昨天不提前告诉她？
不过……也是我没和他说啊，是我的问题。
人家能做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自顾自地气了几秒钟后，反思了自己，她转过脸来。
看看舅舅，然后凑近牧余，轻声道：“谢谢你。”
牧余也学着她贼兮兮地道：“不用谢。”
随后，两人相视，都抿着嘴憋笑。
加岩妈妈就坐在副驾驶上，笑眯眯地看着后视镜。
然后对驾驶位的哥哥王建军笑了笑，也轻声道了句谢谢。
这个哥哥啊，他从刚刚开始就时不时地瞥后视镜。
这不是挺在意这个不熟悉的外甥女的嘛。
还总是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
上了高速，牧余这才问加岩的舅舅，他们老家在哪。
“不远，就在禄源县。”
“禄源县！”这回轮到牧余惊讶了，“我家就在奉阳县。”
“那挺近的。”舅舅一句话杀死了聊天。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他聊天风格就是这样。
牧余自然不知道，以为自己太吵了，惹人嫌了，就没有继续再聊。
奉阳县和禄源县都是南庆市的边陲小县城，而且这两个县城不是近不近的问题。
直接有条奉禄高速，开车十来分钟就能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
不过都离南庆市不算近，从小县城到南庆市，开的慢的话要将尽三个小时。
加岩舅舅的车技不错，车开得算是快又稳的，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和南庆市的钢铁森林不同，这一边四面环山，从高速下来，道路也不是很宽，也就一辆大货车的宽度。
两面的田地有人在劳作，是不是路上还会有牛羊来挡一下路。
牧余注意着窗外的景色，虽然两个县城离得近，他还没来过这边。
不过看起来，都差不多。
经过一段城区，又进入乡间路段。
最后，车子在一栋老宅子面前停了下来。
“到了。”蔡加岩小声提醒牧余。
停稳熄火后，三人从车上下来。
牧余看着周围，面前是一栋红砖老宅子，还挺大的。
红色的大铁门上挂着一把有些锈迹的大锁。
打开后，两人跟在舅舅身后进来。
院子很宽，还有一处枯萎的葡萄架，下面是堆灰的石桌。
一路来到堂屋，推开红木门进入，里面格外阴凉，正面前有些年代的柜子上支着一台更有年代的大屁股电视。
“别坐啊，这里都是灰。”王建军回头说了一句。
牧余看了看沙发和凳子，上面都是一层灰，用力拍一下估计会像烟雾弹一样爆开。
“这个宅子早就没人住了，只是回来上坟的时候进来歇歇脚。”王建军介绍着，把刚刚车上带下来的两袋东西找个台子放好。
“吃的在这啊，一会上完坟，我还有点事，你们饿了自己拿吃的，外面台阶看哪干净随便找个地方坐，我下午才回来，再接你们回去。”
“恩。”两人都乖乖地应了一声。
蔡加岩心中暗自庆幸，如果牧余没有陪她来的话，她得要在这宅子里孤零零地等一下午。
虽说这是她妈妈的老家，但是妈妈生前从来没有带她来过。
在她记事的时候，外公外婆都去世了，舅舅和妈妈都在外面拼搏，这个宅子从那时候就空了下来。
蔡加岩也是三年前舅舅带她回来上坟时，她才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现在是第三次来，说不上熟悉。
要是被丢在这样一个陌生空旷的地方，还要在这里等一下午，她还是会害怕的。
牧余转头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到处逛逛看看的加岩妈妈，她倒是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回忆……
“走吧。”把吃的东西放下，提上香纸，王建军拍了拍染灰的衣服，才说道。
两个小家伙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步行朝着山上进发。
这时，蔡加岩才小声给牧余解释道：“坟山不算远，但是没有车路，要走路上去。”
“噢。”牧余附和地点点头。
虽说是在山上，但其实没多高，也就是地势比周围要高一些而已。
“看，桂花！”蔡加岩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留意两旁，看到桂花树的那一刻，她便激动地揪揪牧余衣角，连忙指给他看。
牧余顺她手看去，确实有好几棵桂花树。
加岩舅舅听到蔡加岩的声音，也侧头看去，阳光有些晃眼，他用手挡了挡阳光。
远远看去。
金黄的桂花一簇一簇地攀附在枝条上，远看好似成群的蜜蜂蝴蝶，很漂亮。
一阵风吹来，携着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蔡加岩欣喜得像个小孩子，转头朝牧余问道：“喜欢吗？”
牧余看着这个展露天真笑颜的少女，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发自内心地回答道。
“喜欢。”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喜欢树，喜欢花，还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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