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的视线模糊不清。
整个人似乎都在晃动。
并且，晃动得十分厉害，好像是在船上，小船遭遇狂风巨浪。
他努力爬起来。
想要背起池野，然后回到房间，只能选择从窗户跳下去，四五米的高度，不一定真的会……
忽然。
他感觉到身前有人。
不过刚站起来而已，他还没能找到池野，胸口就是一疼。
疼痛感延迟。
一秒以后，痛感将他吞噬。
他被海水淹没。
…………
…………
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晃。
左边。
右边。
再次回到左边，荡到右边……如此反复，耳朵里是轻微的“吱”声，每摇晃一次，就会听见“吱”一声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池野感觉到一丝光亮。
渐渐睁开眼，从模糊不清，再到清晰，然后正常。
终于看清了一直在头顶晃悠的东西——一根吊着灯泡的绳子。
不。
实际上，灯没有晃。
可能是他自己感觉到“在晃”。
适应灯光以后，他打量起四周。
首先，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扶手椅上，不是滑轮椅，四个椅腿，双腿分别捆在一个椅腿上，连移动一下，都无法搬动，同时，他的双手被捆在扶手上，用的是塑胶扣带，一边绑了十几根，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
他添了几下嘴唇。
因为很干。
视线往后推，除了他这里有光，其他地方没有光源，黑黢黢的，盯着能看见最远的地方——像是一堵卷帘门，看了好一阵，仿佛能看见门地缝隙透出的一丝光亮。
直觉，现在仍然是黑夜。
不过，他不知道这是他晕过去的那天黑夜，还是隔了好几天的夜。
回忆昏迷前的瞬间。
呃……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太烦躁了，一进房间，他直接倒下睡了，睡得很沉，导致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知道绑架他的是不是昨天那波人。
他想起宋澄用羡慕的语气说他福利待遇好，有吃有喝，还有好地方住，除了秦恒，再没有人能跟他感同身受——他到底有多苦逼。
昨天的袭击，不是第一次。
这次的绑架，不是第一次。
被绑架过两次的池野，也不喊人，重新闭上眼，免得被人发现醒过来。
拖延一分钟，生存的时间多一分钟。
他得等詹姆斯等人来救他。
恢复意识后，他的视力、嗅觉、听觉都在逐渐恢复。
不远处传来声响。
先是一声砸门的声音——对，就是卷帘门，那么，这里是仓库的可能性较大。
屏气凝神，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隔壁。
对话传了过来。
“……你冷静一些！”
“唯一能让我冷静的方法，让我离开这里！”
池野暗骂一声。
他已经辨别出后面一声是谁的声音。
“我只负责把人带过来，想从他嘴里得到概念手稿，你们慢慢尝试，不管你们做什么，花费多少时间，一律跟我无关！我只要见你们老板把尾款打进我的账户，然后给我说好的直升机！”
“雪莉，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分享喜悦吗？”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口音不像A国人。
“奥列格，我们说好的，你要讲信用。”
“我当然是一个讲信用的人，雪莉，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战士，我想，你在这里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你们在一起待了一段时间，你对他肯定十分熟悉。”
“可是……”
雪莉的话被打断，男人接着说道：“昨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你一定会理解，我们不得不让你出手，他不能再待在A国人手里。”
“他在你们手里啊！奥列格，我已经履行完我们的约定，让我离开！”
“女士，不要激动，相信我，我会给你满意的一切，前提是你要帮助我们完成最后的一步。”
这个时候，对讲机里响起声音：“老板，他醒了。”
一行人往仓库内去。
被捆在椅子上的池野。
当一行人从黑暗中走出，第一眼，他看见了雪莉。
目光扫向其他人，全是男人，清一色汉子，其中一人，中年，短发，穿着件黑毛衣——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被称作老板的男人。
一个男人走上前。
气势汹汹。
一靠近，他还没抬起头来，“啪”一声在仓库里回响——男人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麻蛋。
他整个脑袋都晕了。
脑水都要被甩出去了。
“把东西交出来！”
对方的口音比较重。
R国人。
“啪——”
又是一声。
池野耳朵一阵耳鸣。
“他只是个普通人。”雪莉开口，继续说道：“他的大脑，一点都不普通，打坏了，什么都没了。”
男人退开。
隔了半分钟。
雪莉走到池野面前：“你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池野双眼无神盯着地面。
人……有点傻了。
“他们想要关于激光枪的概念手稿，你最好有实物，我们可以直接去取，否者，我，你，我们都会麻烦许多。”
“激光枪？”
“就是那个，东西在哪里？”
“你告诉他们？你是R国间谍？”
“东西是不是在你的电脑里。”雪莉示意人拿出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打开，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几本手写笔记，还有十来叠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
“东西在哪里？你早点说，早些解脱。”
池野看着雪莉：“手稿被我烧了。”
“没关系，你还有大脑，除非，你想把自己的脑子也烧掉。”
一旁的男人，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
“好了。”男人说道：“把东西拿过来，我们还有大把时间。”
半分钟后。
池野看见一个小推车。
推车上有抬仪器，周围挂着线，推车下的钢框里还有东西。
“不要贴在太阳穴上，先用手，让他感受一下。”
感受什么？
电击。
电极片贴在他的手和脚踝上。
池野无法自救，除非，他把所有信息说出去……可是，这种信息，能告诉R国人吗？
一旦说出去，A国人还会保护他吗？
正在思考。
突然——
一股电流在体内窜动。
“唔——”他整个人都在抖。
“我说。”池野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电击的人退后几步：“我把手稿烧了，但是，但是我都还记得，我可以把所有信息告诉你们。”
男人上前两步，问道：“你需要多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