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的一句话，说的顾小六莫名其妙。
不等他开口询问，张义已经主动解释：“小六，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从富林的角度出发。就是这句，让我想明白了一切！”
顾小六没有追问，他知道对方还有话没说完。
只听张义说道：“假如啊，假如你是此时的富林，面临着来自外部的，哦，也就是我大宋的威胁，你会选择怎么做？”
顾小六觉得对方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当然是抓紧生产炸弹了！而且是越多越好！”
张义也不急于揭开谜底，而是试着启发对方：“那么问题来了，谁来生产？”
“当然是找信得过……。”
顾小六话说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巴张得老大，吃惊的看着对方。
张义欣慰的点了点头：“想明白了？哪怕他富林已经身居高位，也没有信得过的亲信！准确的说，他没有完全可以托腹大业之人！”
“对对对！”
顾小六继续补充：“他用那么下作的手段上位，就注定了不会真心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身边人！”
“对喽！”
张义对于对方的评价非常满意：“他不仅没有可以托腹之人，还得时刻提防身边任何一个人。免得效仿他当初那样，在掌握了火药配方之后，一脚把他踢开。”
顾小六笃定点头：“没错！毕竟富林没有任何威望，真正所倚仗的，也只有火药配方而已。如果连这个都丢了，那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包括权力，会在瞬间崩塌。”
“所以啊，他富林就注定了不可能大规模生产火药，也更不会建什么作坊。”
“那么他生产火药的途径就只有一个。”
“找个自认为安全，且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偷偷的自己做！”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良久的难题破解了。
顾小六感觉距离达到目的，又向前跨了一大步，激动的来回搓着手：“郎君，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从富林的短处下手了！”张义挑了挑眉。
“配方？”
“准确的说是原材料！”
只听张义继续说道：“你琢磨啊，现在富林整天龟缩在国相府，那些原材料从哪里来？总得派人去外面买吧？”
“掐断他的货源？这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顾小六是知道张义也掌握配方的，也正因如此有些话他就更不好说出口了。
总不能直接问，掐断哪些原材料，才能断了富林生产炸弹的可能吧？
这样难免不引起误会。
张义跟对方相处多年，也明白心中顾忌什么。不过，他对此倒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虽然配方只有三种，可架不住自己可以往里面掺沙子啊。
念及至此，他起身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这才重新关上房门。
“小六，你听好了。配方一共是十七种，其中最关键的只有两个。”
顾小六听的恨不得捂耳朵了。
这种高度机密的事情是我能听的吗？
张义可不管这些，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一种是硝石。另一种则是八角。咱们只要控制住，不让这两样流进国相府，他富林就做不出火药。”
顾小六听了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担忧起来：“可是郎君，你想过没有。富林还可以派兵押运啊。真要把他逼到那份上，咱们不也没辙吗？”
张义摆了摆手：“不不不！他绝对不会，也不敢大张旗鼓的采购这些东西，也就更谈不上派兵押运了。”
“怎么讲？”顾小六眉头紧皱。
张义继续解释：“还是那句话，从富林的角度出发。之前的一场宴会下来，富林是不是当众宣布，自己可以制作炸弹了？”
“对啊！”
“那不就结了？你以为只有咱们盯着这事吗？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觊觎那个配方吗？告诉你说吧，绝对有！而且还不在少数！自他承认会制作炸弹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相府的一举一动。其中就包括了，相府买了什么，什么人去买的。买那个东西的意图又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有心人加以关注！”
张义说到这里，又朝对方凑近了些：“你以为只有咱们能猜到富林的内心想法？告诉你吧，那些个老官油子就没有一个傻子，说不定早就想通了其中关壳，已经派人在暗中监视了。”
顾小六听了张义的一番分析，终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富林为防着有人暗中窥探，他也绝不会大张旗鼓的，派重兵押运那些原材料进入相府。”
“唉！对喽！他要买，也只敢偷偷摸摸的，用蚂蚁搬家的方式。”
“所以，咱们只要盯住从相府出来买硝石和八角的人就行了？”
“没错！这也是咱们相较其他人的优势所在！”
张义说着，就长身而起：“你现在就想办法通知所有在兴庆府的秘谍，留意从相府出来采买的，尤其是去药店的，凡是涉及硝石和八角买卖的，能杀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好的！那郎君，你这是……？”
“我去找李崇仁一趟，有些人万一想不到呢，我得给他们提个醒！”
张义说完，就推开房门，从后门溜了出去。
等来到李府，见到李崇仁，张义立即表明来意。
“你现在在飞龙院能调动的手下有多少？”
李崇仁听对方问起这个，就不明就里的反问：“你要干嘛？”
“有没有四五十人？”
“差不多吧，得看你要什么样的人了。”
“就是散布消息的。”
“啥消息？”
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时分，各个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就传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唉！听说了吗？就咱大夏出的神器，叫什么炸弹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作坊里做出来的，听说是在相府里面弄出来的。”
“还别说，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国相亲自制作的。”
“你俩越说越没谱了！国相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干那些粗鄙活计。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道理，这你俩也信！”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啊，听说国相害怕秘方泄露，所以不得不亲手制作。”
“泄露？简直笑话，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制作的，但我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这东西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总归得有个出处。无论里面加的是什么，都要去街上买吧？当然了，要是从后院地里钻出来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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