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想了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贺光烈叹了一口气：“闺女啊，折腾归折腾，但是有一点你要牢记。将士虽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但是这个沙场并不包括与同胞之战的沙场！否则，虽胜尤败！”
贺林晚闻言一怔，然后郑重地对贺光烈道：“知道了，父亲，我会想办法尽量将伤亡降到最低。”
回去之后，贺林晚写了一封信让春晓送去给李毓，傍晚的时候李毓回信约贺林晚晚上在护城河边见面。
到了与李毓约好的时间，贺林晚还是出门了。
这一晚的月色非常好，月光像是银色的白纱柔柔地倾盖在护城河面上，月朦胧，人也朦胧。李毓就这样站在树下等着贺林晚，不顾盼不焦虑，不计较能不能把人等来，带着些岁月静好的宁静温柔。
“信上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贺林晚走到李毓面前，问道。
李毓看着贺林晚弯了弯嘴角：“可你还是来了。”
贺林晚与李毓并排站着，抬头去看天上的银月：“听说月圆之夜，狼会对月悲号？银狼会如此吗？”
李毓与贺林晚一同看向天上的圆月：“跟着我的时候从不会，可能是因为知道身处之处不是它的地盘。现在么……可能会吧。”
贺林晚疑惑：“你放它走了？”
李毓道：“狼不应该被圈养，否则就会失去野性。我在离京之前将它放归荒野了。其实这些年，每年我都会放它离开一阵，只是这一回它离开的时间有点长。”
贺林晚看向李毓：“它还会回来吗？”
李毓笑道：“如果我还能回京的话，就找它回来。”
贺林晚没有说话。
李毓抬手帮贺林晚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额发：“你担心我回不去吗？”
贺林晚摇了摇头：“不担心。”
李毓失笑：“对我这么有信心？”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回不去的话，东临也挺好的，你可以在这里占山为王。”
李毓却是摇了摇头：“大周朝一半的民力兵力无法与大骥国抗衡，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欲将家国一分为二。若是真有失败的那一日……”
贺林晚冷淡地道：“怎么？你还打算学楚霸王为了自己的所谓骨气寻死？”
李毓闻言好笑地看了贺林晚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事情不成，我要学也学陶朱公，赚尽天下的钱，然后带着美人游山玩水。”
贺林晚看了李毓一眼，凉凉地道：“在你面前，谁敢称美人？所以你成不了陶朱公，还是好好当你的美人吧！”
李毓：“……”
贺林晚看着李毓憋闷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行了，说正事吧！”
李毓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也觉得这么尴尬的时候还是转换话题比较好：“你在信上说五皇子要利用这次三营大比对付潘景峰？”
贺林晚点头：“一开始，五皇子要对付潘景峰还有些犹豫，但是知道潘景峰是六皇子的人，他是半分情面也不会留的。之前我让那位谭姑娘捎信给你，让你们事先布置，你布置得如何了？”
李毓点头：“已经布置好了。”
贺林晚并无意外：“从我知道胡广是你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布置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来商量一下细节。”
贺林晚看着李毓沉静的目光顿了顿，轻声道：“我们尽量把伤亡降到最低。”
李毓闻言也怔了怔，随即冲着贺林晚暖暖地一笑：“阿晚，谢谢你。”
贺林晚垂眸：“不是因为你，这是我父亲要求的。”
李毓摸了摸贺林晚头：“我也很感激贺大人，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好将领，也因为他是一个好父亲。阿晚，你与最开始的时候不同了。”
贺林晚疑惑地看向李毓：“哪里不同了？”
李毓笑了笑：“哪里都不同了，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
贺林晚沉默了。
贺林晚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变化。
刚到贺家的时候，贺林晚心里除了报仇心里装不下任何东西，尽管表面上她看着是一个正常的人，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戾气。那时候的她不信情不信爱，甚至不在意人命。
如果当时有人跟她说，她也会向往一诺白头，生死契阔的夫妻之情，也想要有一人能与自己两情相悦相伴一生，她肯定嗤之以鼻。
可是当她跟着李毓跳下万蛇窟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贺林晚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但是好在她遇事从来不退缩，不管将来会面临什么，她也会尽自己的努力走下去。
或许，这人说的，赚尽天下财富，携美天下共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呢。
只是贺林晚心里是如何想的，她并没有说出来。当初在万蛇窟的时候，某人不也让她自己去想吗？那他也自己去想好了！
接下来，两人就接下来的计划进行了一番深刻又详细的部署。贺林晚虽然是整个事件的重要推手，但是对登州营内部的了解贺林晚肯定是远远不及李毓的，所以贺林晚将这个计划的主导权交给了李毓。
李毓也没有辜负贺林晚的信任，他自幼聪慧过人，虽然后来扮演了许多年的纨绔世子，但是事实上在纨绔光环的掩盖下他也悄无声息地成长成为了一个令人甘心追随的合格的领导人。
贺林晚静静地听完李毓的部署，中途只是就登州营这边的问题提出了几个建议，其余的她都没有意见。
“嗯，就这样吧，我回去再与我父亲商讨一下到时候怎么配合你们。”
李毓道：“这么信任我？”
李毓以为贺林晚会像往常一样嘲讽他，不想贺林晚却认真道：“李毓，知道当年杨阿丑为何会撺掇你走这一条荆棘遍地，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路吗？因为有些人，与银狼一样，无论在身为幼崽之时多么的柔软可欺，但只要野性尚存！等他长大之后，必然会成为令所有人都臣服的强者！”
贺林晚看着李毓用难得温和的声音道：“李毓，你是天生的王者！”
李毓看着贺林晚，眼睛中只倒映着她和漫天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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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刻骨铭心的爱都不会是毫无缘由的，这就是李毓爱上杨阿丑的原因
所有人都说你要退要忍，只有她说：去争！你是天生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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