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陈倾面对面站着，她徒劳又固执地掩饰着失落，但低垂的眼睛泄露了此刻内心秘密，倔强得让人心疼。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店内，程景昊对吧台后面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依旧是小于值班，他心领神会，麻利的把close的牌子挂到了门外。
两人在靠窗的位子坐定之后，小于端上了红茶。
“喝点热的，你会舒服一点。”程景昊把红茶推到陈倾面前。
陈倾摇了摇头，“庭上的辩论，我还是应该提前预料到某些情况，再准备充分一点的。”她想到了对方提出林樾“解约”的证据时，自己大脑中曾短暂的一片空白。
“你现场的反应是有不足的地方，比如通常来讲，在为被告方辩论其中止合约的理由时，应该把全部火力集中在攻击对方的执行瑕疵，并且一定要否认己方的履行瑕疵。”
程景昊冷静地为她分析着问题所在。
“但第一次上庭，能把话说利索就算表现的很好了。今天的表现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就算是实习律师也没几个能像你这么淡定，还是在一个人单独上庭的情况下。”
陈倾的神情平静，但整个人苍白黯淡，裹在那套黑色的西装里显得格外消瘦。原本一双明亮精彩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更多的是带着自责的失落，唇被她咬得发白，像是失色的玫瑰。
有谁夺走了她往常绚丽飞扬的色彩。
“你没有胆怯，没有紧张，”程景昊继续说，“就算对面是一级律师，你也……”
“我胆怯、紧张，我根本就不淡定。”陈倾打断了他的话，颓败“原来输赢真的是我没法左右的，无论多努力。”
“这个案子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本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你把它当成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就好。”程景昊宽慰她。
“程律师，败诉就是败诉。安慰的话我不想再听了，”她站了起来，向程景昊低头道，“抱歉。”
说完她就想转身离开，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陈倾，该说抱歉的不是你。”程景昊几步赶上了她，“从开始到现在，该说抱歉的都不是你。”
红茶在桌子上冒着氤氲的白气，两个人坐的沙发旁边的落地玻璃上结了水雾，暖黄色的灯光下，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恍惚不清。
陈倾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这个案子，庭上质证和辩论的时候你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他站在她身后问道，“你的情绪，我可以理解，但你不想探究一下会败诉的真实原因吗？”
听到这里，陈倾终于转过身，她确实有很多疑问。
“不仅仅是对手强大，而你又碰巧没有经验。”程景昊循循善诱。“说说你发现的疑点吧。”
“我是有几点不太明白，比如……他们是怎么知道林樾提过解约的？”陈倾咬唇想了想又说，“而且为什么对方提交的那些偷拍的照片里，女方都是李芯蕊？难道只是因为她和林樾合作过一部戏，炒过CP?”
“显然不是。”程景昊简短地回答。
“还有，那个李奕明到底是……”陈倾发现自己问题很多。
“陈倾，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程景昊停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这个案子和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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