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众人头顶的光球开始释放出惊人的热量，人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汗液。
空气中弥漫着发酵的汗臭味与脚臭味道，混合着沙泥的血腥味道，括约肌失效导致的排泄物的气味。多种奇怪的气息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难闻的味道，而这种气味笼罩着整个战场，实在是令人感到恶心想吐。
杂役们开始自发性地指使俘虏干活。并不是为了什么消耗俘虏的体力，仅仅只是为了体验一把指使贵族老爷的畅快感受。
而步兵们则站在稍远处，监视着这些免费的劳力，看着他们搬运尸体，或是回收箭头、碎剑、断矛头之类的铁质品。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俘虏都那么老实，总有一些例外。
一个小队长的家伙偷偷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正要往裤裆里藏（你就不怕下一秒，和爱侣的关系就要变成好姐妹了么？），以备不时之需。比如，逃跑的割绳子，背刺守卫之类的。当然，再沙雕一点，用来切面包的话……额，你确定自己下得去口的话。不得这味道膻得慌么？
正当这个家伙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时候，远处的几个弓手正兴高采烈地开起了赌局。
“来来来！猜猜这个傻子多久才会被守卫发现。猜中一赔五，我坐庄。”
“三个小时，我压三金币。”
“五小时，一金币。”
“晚饭前，一个银币。”
“嗯？一个银币你也好意思赌？”
“这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么？”
“这家伙，最近和看上了一个酒馆姑娘，所以你们懂的。”
“嘿嘿，原来是快进‘坟墓’的家伙啊。行吧，你要是输了算我的。”
……
正当偷藏匕首的家伙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之时，一条沾过盐水的鞭子抽了过来。
“格老子的，笑什么笑？干活很愉快么？”骂骂咧咧的杂役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了一般难看，估计是昨天晚上打牌输了不少钱。
偷藏匕首的家伙手一抖，差点给自己的肚皮来上刀，手里的匕首也脱手掉了下去，撞到了地上的石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狗娘养的！守卫，这里有个偷藏武器的！”输钱的杂役马上转头大喊。
偷藏匕首的家伙头脑一热，大脑一抽。居然捡起地上的武器，扑了上去，想要了解这个破坏自己计划的家伙。
一支箭矢突然进入战斗，及其精准地扎进蠢货的脖子，顺利地穿了个孔。偷藏匕首的家伙捂住了喉咙。破损的声带，只能无助地发出肌肉挤压气体血沫的声音。双目圆睁，眼神中包含多种元素，似是对于将死的不甘，或是对众人的仇怨。
他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意识即将逝去，瞳孔慢慢收缩，眼中闪过一丝解脱……
“呸，杂碎。害劳资输钱了。”弓手啐了一口唾沫，慢慢收回了弓。
“博资的人都是废物么？这点时间都撑不到。”
“白长这么大，一东西都不会藏。”
“嘿嘿，庄家通吃。呐，你的一银币，收好别丢了。”
……
“白痴，还不快立根木头，把这东西吊上面示众。”守卫瞥了尸体一样，很是淡漠地说道。就仿佛绑得不是尸体，而是一种奇怪的玩具一般。
莫凉戴着口罩从山上下来，看到了战后的场面。
自家的战友将同袍的尸骨收起来，然后经由辨认分类。
贵族被清洁后，换上礼服，装进满是香料的上好木棺之中，最终合上盖子装车等待一同运走。
普通的士兵，又或是那些地位低下的杂役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经过辨认之后，记录官在名单上记录了几笔，然后就被堆叠在木料之上，等到实在放不下了。就有人上前点火将其烧成白骨，然后指使俘虏挖个坑，就地掩埋。甚至，连墓碑都没有立。
至于敌人的尸体？不是被扔进河里喂鱼，就是潦草地挖个浅坑，往坑里一扔，盖层浮土就算了事。至于最后是被微生物分解了，还是被饥饿的野兽果腹了。这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最为奇葩的是，这居然还是国际公认的做法，并不会受到对手的谴责。
“话说我们这么做，真的可以么？”莫凉皱了皱眉头问道。心想：“这样不会污染水源，制造瘟疫么？”
“没事，上战场就要有被抛尸的心理准备。再说，我们不是挖坑埋了么？被吃掉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守卫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莫凉会提出这个问题。
“我意思是……”莫凉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再度开口。
“小少爷，小的比较笨，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要不，您去营地里问问。我这还有事情要做。”守卫委婉地想要赶走莫凉。
莫凉识趣地转身离开，向伤病营走去。
“有钱人家就是麻烦。”守卫看着莫凉离开，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转身去和自己的同乡闲聊起来。
“他可不止有钱，还是个贵族。”一旁的同乡说道。
“切，听说就因为认了个姐姐。鬼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或许贵族好那一口？”守卫不屑地说道。
“喂，你们两个外乡的，说什么呢？”荆棘花家的守护听到了两人的谈论，恶狠狠地说道。
“没什么。”守卫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又看了看对方的肌肉，立刻选择了认怂。
“别以为我听不到。下次让我听到，有你们好果子吃。”荆棘花家的守护鄙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等走远后，守卫再度说道：“切，不就是荆棘花家族么？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同乡也压低了嗓音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常青藤’没比你们差。”
……
毫不知情的莫凉走了一会，掀开了幕布，看到不少伤兵以及几个战地医生。
散发着霉味的亚麻布。重复使用却没有消毒，甚至没有清洗的刀具。没有洗手，也没有戴手套的蹩脚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取出体内的杂物。
即便是这样的医生，数量也少得可以。
莫凉看着忙碌的众人，正要上去帮忙。
“没重伤上什么药？你不知道这些药水很贵的么？贵族老爷都不够用，你还拿去浪费？随便用点亚麻布包扎一下就好了。走走走，别在这帮倒忙。”一个医生气氛地将莫凉赶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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