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蓉急眼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吗？”
陆未曦不看她，而是看向上位，“因为臣女是女子，所以师傅在传授医术的时候，更多的侧重于妇人之症。对于女子来说，出现滑脉，最常见的有两种情况，一为有喜，二为月事。张小姐现在恰好来了月事，所以表现为滑脉。臣女的脉准不准，只需殿下派一个嬷嬷陪着张小姐去一趟净房就可以评断了。”
“啊！”好几人难以置信的捂嘴，更多的则是抽气声和唏嘘声。
就是张晓蓉自己也一下子傻住了。
陆未曦噘了嘴巴，“臣女不知张小姐的冤屈从何而来？臣女还觉得冤枉呢！诊脉一事，是她求到臣女头上的，并非臣女想出什么风头。而且，事前臣女也说了，想让臣女诊脉，可是得付诊金的。现在，臣女的诊金没有收到，居然还要被拉到皇上面前断案。这京中贵女的行事，臣女是真的不懂了。”
皇上忍不住的连连干咳。
大长公主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高高翘了起来。
陆未曦却还不算完，“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有众多贵女在场，她们都可以为臣女作证，臣女究竟有没有诬陷张小姐的清白。郡主更是全程目睹的！”
所有的视线就都集中到了郑焕身上。
郑焕面色变白，却强自镇静，“陆四小姐的确只是说了滑脉的事情！”
大长公主便叫了贴身服侍的邝嬷嬷，“你就陪着张家小姐去一趟净房吧！”
张晓蓉却站着不动，喃喃道：“不可能的！我的小日子还有三天才来呢！”
陆未曦道：“若是张小姐的月事没来，陆未曦甘愿给张小姐磕三个响头。但如果来了，还望张小姐把诊金给付了。”
皇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别跪着了！起来等结果吧！”
陆未曦这才起身，退回到了长泰侯府的席位区，站到了伊水湄的身边。
主位上，皇上正跟大长公主交头接耳。
厅内一片寂静，嘴巴不能动，但是眼珠子却是可以转的，视线全都投向了陆未曦这边。
陆未曦垂首，旁若无人的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张晓蓉和邝嬷嬷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的回到了厅里。
只是张晓蓉再也没有了刚才得理不饶人的张狂，一张脸更是白如纸了，而且几乎是被邝嬷嬷拖着走路了。
邝嬷嬷松了手，张晓蓉就瘫倒了地上。
“如何？”大长公主问。
邝嬷嬷回话道：“回禀主子，诚如陆四小姐所说，张家小姐的确是月事来了。”
若说先前诸人看向陆未曦的目光中还有瞧好戏的成分，这会儿也只有敬佩了。
不过是摸了下脉搏，就连人家来了月事都摸出来了，试问京城之中，包括整个太医院，何人能有这样的医术？
皇上嗤笑一声，“张侍郎家的女眷，此刻还要朕做主吗？”
张老夫人早已臊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臣妇知错！家孙女不舒服，臣妇这就带着她告退了。”
“那本宫就不强留了！回去，可得好好照看着！”大长公主一语双关的道。
“等等！”冯驰站出来，“好像还没付给陆四姑娘诊金呢！”
张老夫人的脸都青紫了。
皇上右手半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陆家那丫头，你那诊金怎么付法啊？”
有人为其出头，陆未曦自然喜闻乐见。从伊水湄身边走出来，伸出了右手的食指，“一------”
“一千两啊！算她便宜了！”冯驰抢过话去。
陆未曦就闭了嘴巴，收起手指。她觉得象征性的要一百两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能狮子开大口。
冯驰既是为她讨公道，她自然不会拆台。
一千两的要价也好，免得往后还有人不识趣的往她跟前凑。
至于张家祖孙俩的反应，张老夫人的身子踉跄了两下，好在咬着牙稳住了。
张晓蓉就是面如死灰了。心里恨死了陆未曦，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一千两对于他们侍郎府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丢了面子的难堪恐怕很长时间都不能在京城抬头了。
陆未曦也没有胜利者的沾沾自喜，毕竟米氏剜过来的白眼是带着冷风的。
长泰侯府是世袭爵位，说到实权还是握在六部手里，除了陆世祥，侯府的其他人也就是看着光鲜罢了。
而陆未曦一出手就得罪了跟长泰侯同为户部侍郎的张府，这显然不是侯府愿意看到的。
两人都是五皇子的手下，以后要如何相处？
陆未曦镇静自若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经此一事，原先带着鄙夷和挑事看向陆未曦的眼光里，就加了几分小心。
陆未曦暗暗好笑，从来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但人若不自量力的非要挑衅，她也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打回去，不管那人是谁。
皇上坐了一会儿，便被冯驰请去了前院。
临近午时，大长公主的寿宴正式开始。
首先进行的第一项，便是献礼拜寿。
各府公中送来的寿礼，自然不用在众人面前展示。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外拿的，就是各府姑娘们的手艺了。
陆未曦看了看场内，姑娘们几乎都摩拳擦掌，有着即将崭露头角的喜悦和期待。
可在她看来，这样的场景其实跟摆在柜台上的货物差不多，等着人估价，等着贵人买走。
这么一想，女孩儿家的命运，还真是满心凄凉啊！
就连伊水湄都看出了门道，小声问陆未曦，“这算是变相的相亲会吗？”
陆未曦勾了勾唇角，“娘亲厉害啊，一下子就看破了。大长公主德高望重，若是哪家的姑娘能入得了她的眼，将来得门好亲事就不在话下了。”
伊水湄扭头看向她，“你想出风头吗？”
陆未曦道：“今日这风头，我不出也得出啊！”
伊水湄想到先前张家的事情，眉头蹙了蹙，“到了现在，的确是赶着鸭子上架了。不过，你也不用太在乎。就算出不了好的风头，出了丑，也用不着跟那个张家小姐似的夹着尾巴逃跑。活着，可不是为了活给别人看的，最重要的是一个内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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