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闹的灾，到了冬天不见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接连又下了好几场大雪，京都的气候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大雪压塌了不少灾民安置房。
这时候，黎婉姝已经三个多月了，周清衍知道她担心，时不时地会带她去城墙附近转转。
“今年这天气真是……太糟了。”黎婉姝感叹一声。
周家和黎家都有钱，对于灾害的感受不深，可苦了老百姓了。
待两人回去后，周家主突然叫一家人去了书房，同样在里面的还有各大掌柜的。
这阵仗，搞得黎婉姝还紧张了好一会儿。
结果周家主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别紧张，我们家没出事。”
虽然没有理由，但就是给大伙儿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清衍捏了捏黎婉姝的手，安抚她。
“叫大家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跟大家商量。”周家主说。
“今年灾情接二连三，刚才商会已经讨论过了，让我们尚有富足的商户多多帮助一下灾民。”
黎婉姝问：“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设棚施粥？但效果并不大。”
周家主耐心地说：“因为设棚施粥到底只是顾及了京都，其他地方还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所以，我们几个商户决定，前往受灾严重的地方，施粥施药。”
楼掌柜也就是原本管着黎婉姝管着的这家店铺的掌柜开口：“所以家主是想让我们去？”
周家主点点头：“当然不强迫，灾情过后必有疫病，你们有顾虑我也明白。”
确实，没人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顾虑。
周清衍见状，站出来：“父亲，我可以去。”
周家主皱眉，黎婉姝还在孕期，这出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父亲，我同意，我自己在家，这么多佣人，可以照顾好我，就让相公去出一份力吧。”黎婉姝看出了周家主的顾虑。
众掌柜看见少爷都站出来了，一些摇摆不定的也找出来，实在有顾虑的，也直说了，就留在京都。
周清衍被分到的是边境的一座城，环境条件特别差。
临行前，黎婉姝忙前忙后帮他整理东西，叮嘱他的事情重复一遍又一遍。
周清衍拉住忙活的黎婉姝，将她圈进怀里，亲吻她的耳垂：“我一定在宝宝出生前回来。”
黎婉姝点点头：“平安回来就好，我还能不让孩子认你这个爹不成？”
“我今日给孩子的名字想了一个字。”周清衍说。
“什么？”黎婉姝靠在他怀里问。
“蔚，蔚蓝的蔚。”周清衍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今年一年都不太平，蔚字有草木茂盛的意思，希望他能同大树一样平安茂盛地长大。”
黎婉姝低声喃喃道：“蔚，蔚儿，不错，好听！”
“那另一个字，就劳烦夫人了。”周清衍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将手放在黎婉姝的肚子上。
“好！”黎婉姝点头。
黎婉姝抬手摸摸他的脸：“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寅时三刻。”周清衍不舍地亲了亲黎婉姝的手。
黎婉姝站起身，拉着周清衍躺到床上：“那么早，现在赶紧睡，不然明天没精力赶路。”
“夫人陪我。”周清衍乖乖躺下，却不放开黎婉姝的手。
黎婉姝孕期本来就嗜睡，就爬上床，躺进周清衍的怀里。
两人相拥着，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小菊悄声进来灭了个灯，然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寅时初，周清衍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开黎婉姝，然后动作麻利地洗漱完，在黎婉姝额头上亲了一下之后，离开了周家。
黎婉姝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了，她呆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自从怀孕后，周清衍从来都是等她醒来，才起床。
“少夫人。”小菊听见动静，端着水盆进来。
“少爷什么时候走的？”黎婉姝问。
小菊帮她揉腰，回复道：“少爷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
怀孕后，黎婉姝的腰总是不舒服，每天起床都隐隐作痛，之前都是周清衍帮她揉的。
“摆膳吧。”黎婉姝苦笑地勾勾唇。
明明是她让他去的，可是他才走了不过两个时辰，就哪儿都不习惯了。
小菊摆放早餐，看见黎婉姝这样，问：“少夫人可是想少爷了？”
被发现了的黎婉姝撇过头：“谁想他了，他走了我不知道多开心。”
小菊看她傲娇的样儿，也不拆穿。
周清衍离开的第三天，黎婉姝收到了第一封家书。
周清衍还在路上，和黎婉姝说了一些路上的见闻。
原来不止是京都郊外，京都往南百里，一路上几乎都是流民，家无定所，很是可怜。
家书的最后，周清衍表达了对黎婉姝的思念和对她腹中孩子的关心。
之后，每隔三天，黎婉姝都能收到一封家书。
黎婉姝不会每一封都回，有时候会回一些自己的事。
比如，有一天早上起来，她突然觉得肚子似乎大了一圈，问过大夫之后，才知道，原来四个多月开始显怀了。
再比如，孩子第一次踢她肚子，她感受到后，连忙提笔给周清衍写去一封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再后来，朝廷终于不再袖手旁观，开始安排灾后事宜。
周清衍就可以回来了，这时候，黎婉姝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大了起来，每次站起身都得扶着腰。
周清衍回来的当天，黎婉姝站在周府门口，等了一个时辰。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府门口又是风口，把黎婉姝脸都吹红了。
周清衍驾马回来，远远看见妻子站在门前等他，就心疼地不行，甩了两下马鞭，快速来到妻子面前，跳下马。
“怎么出来了？冻坏了吧？”周清衍展开身上的厚披风，将黎婉姝罩进怀里。
“还好，小菊给我拿了暖手炉。”黎婉姝摇摇头，“想早点见到你，你过年都没回来。”
周清衍将她拥入怀，带着她进了家门。
周家主和秦氏都在前厅等着，见两人进来，秦氏赶紧上前：“看看，脸都冻红了，怎么劝都不进来等，快喝口热汤！”
在前厅坐下，周清衍将手放在黎婉姝的肚子上，下一秒就感受到了胎动，愣住了。
黎婉姝笑着道：“平常这个时候都不动的，看来是直到爹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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